第三章 死做風流鬼(2 / 2)

卓十七又將長刀架回何媽媽的頸下,指著地上屍體厲聲道“說,他是怎樣死的?”

何媽媽不懂他意思,顫著嗓子道“是——是牛兒爺自樓上——踢下來——”

卓十七不待她說完,劈麵就是一掌。何媽媽立時覺得天昏地暗,燈火無光,隻剩一大群蜂兒在腦子裡嗡嗡地飛。忙用雙手捂住臉麵涕道“十七爺莫急——你說怎樣——就怎樣——”

卓十七看她懼成這個軟樣,更覺可欺,將長刀遞進半分,立時把何媽媽頸下割出血來。但她已不覺痛,隻聽著卓十七發狠道“胡說,關牛兒哥什麼鳥事?分明是他喝多了酒,自己俯在三樓欄杆上嘔吐,一不小心折下來的,是也不是?”

何媽媽這才明白他用意,一疊聲地應道“是是是——他自己折下來的——”

卓十七滿意地點點頭,又用長刀指著樓上樓下被趕出房的眾人道“你們都聽清楚了吧?一會官府的人來問,若有哪個說錯一字,他全家都活不過三日去,明白嗎?”

春香院雖號稱京城第一春樓,但來的多是上無依托、下無指望的小商小吏,都怕命短,此時刀槍相逼,誰敢說個“不”字?

卓十七剛把長刀入鞘,聽把門的兵士道“官差來了。”卓十七將手一揮,眾兵士立時散入人群之中隱沒不見,隻留下七、八個穿便裝的混在前麵觀察動靜,以防有變。

五、六個皂袍捕快慢步緩行地進在樓中,不待張口,酒氣已噴得嗆人。

當前一個指著地上屍首詢問何媽媽。

何媽媽應付他們倒甚從容,將卓十七所教言語一字不差地說了一遍。

官差自然不肯全信,又拉出幾個人來問,眾人皆執一詞,就這樣將這崔老爺冤死在眾人的唾沫裡。

待官差做完問狀,拿了何媽媽奉上的五兩銀子離去時,童牛兒和賽天仙正好把點心吃飽,將手上的油膩向對方身上抹著笑鬨,歡愉之情言辭難表。

睡得正酣時,忽覺有人搖動自己。

童牛兒睜眼見天已大亮,一縷日光自南窗透入。朦朧半晌才看清床前立的是小丫頭,正拉著他的手臂發急道“官爺,外麵有人尋你呢。”

童牛兒打個哈欠,道“什麼人?”小丫頭道“也是個官爺,這裡全是胡子,嚇死人。”一邊說,用手向頦下比劃。

童牛兒立時明白必是自己營中的校尉張大剛,人稱張大胡子,他人雖粗魯,但對自己十分關照。此時尋到這裡,必是見自己一夜不歸,擔心有什麼閃失,特意來尋,無奈隻得坐起。

懷中的賽天仙攔腰將他抱住,膩聲道“不放你走,奴家還未和你親熱夠呢。”

童牛兒卻不耐煩,一把將她搡到一邊。蹬上褲子,提上靴子,自銀袋中摸出一小塊碎銀子丟在賽天仙懷中道“去買套衣服穿,今夜我還來就是。”將軍衣閃披,抓了黑鞘長刀便走。

賽天仙將銀子抓入手中一掂,不過半兩左右,惱得就想照童牛兒背影打去。

猛地想起昨夜他殺人時的情景,才驚悟不能如此對他。但有氣在胸,不抒不暢,便揚手將銀子朝半支的窗外拋去,立時惹來一句怒罵,該是打在了哪位路人的頭上。但罵聲剛起即停,想是那人見被銀子砸到,也就忍了。

可這邊剛靜,春香院的正廳中就傳來一聲牛吼“童牛兒,你給老子滾出來——”童牛兒卻不應聲,一邊不緊不慢地係著衣上銅扣,一邊緩步朝樓下走。

五百禦林軍在甲字大營的小校場中集結整齊。

張大剛一臉肅容,雙目圓瞪地站在隊列前麵。

眾軍士與他廝混得熟,知他這般表情必有重大事情發生,各個拔背挺腰、屏息而立。

張大剛見軍容肅整,甚覺滿意,嘴角翹起一抹微笑。但他鼻子以下皆埋在胡子裡,這笑容彆人卻看不到。

張大剛乾咳兩聲,手壓刀柄訓話道“龜兒子們給我聽著,這戶部尚書林水清林大人可是個好官,天下皆知,人人敬仰。今日遭難,我等奉命前去他府上查抄財物,抓捕男丁女眷。我有句話說在前頭你們哪個膽敢手腳不乾淨,拿林家財物,辱林家婦人,讓我知曉,我必剁了他的雙手,聽到沒有?——他媽個羔子的

——”眾人齊答,聲音響亮。

張大剛滿意地哼一聲,剛要轉身,忽然想起一人,喝道“童牛兒——。”童牛兒早知他必有此問,懶洋洋地答“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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