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陸恒對他有沒有疑心和顧慮,簡亦臨也都自覺避嫌,他到底是謝嚴的兒子,在陸恒沒恢複記憶之前都不好接觸承天教機密。
所以陸恒在那邊處理事情,簡亦臨也退到離陸恒三四米遠的的那張軟塌上,他移了一盞燭火放在旁邊的桌子上,拿出原柳給他的那本武功心法翻看。這本心法隻是為了給他打通筋脈用的,至於武功招式還需要他另外學習。好在謝家的劍法已經足夠精妙,不需要他再另外去找。
陸恒把簡亦臨一係列動作收進眼裡,他在剛剛了解到簡亦臨那十幾本書都是那方麵的,此刻見簡亦臨從懷裡掏出本書來難免想歪。即驚詫於簡亦臨竟然能旁若無人的把那種書看的津津有味,又生出些不滿,說好的要和我一起看呢?
但不管他有再多思緒,擺在眼前的事還是不少。各地送上來的賬本和消息擺了半個桌子。
陸恒看過其中五個賬本,握筆的手不由緊了緊,這五本裡麵有兩本作假作的十分明顯,陸恒稍稍掃過幾眼,就能看出其中的問題。還有一本要高超些,陸恒看了第二遍才找出其中的不合理之處。
之後的幾本有問題的比例也都差不多。這些人有的是自己貪,才想著拿個假的糊弄他,有的是右護法的人,故意和他作對。
那些沒後台的處理起來簡單,要麼小懲大誡,實在不行還能直接撤了。可右護法的人不同,拿不出實質性的證據,就動不了人。就算有證據,一般的問題,也總會有源源不斷的人為他求情。這種人隻能慢慢盯著,要麼找出他的問題,要麼等他自己露出破綻。
陸恒把徐廣送上來的那份賬本又仔細看了一遍,也不知是本身就沒問題,還是徐廣的手段高超,陸恒竟沒看出什麼錯處。他在紙上勾畫了幾筆,把那份賬本擱到一邊,到底有沒有問題,去查查就知道了。
而那些各地傳上來的消息比較統一,主要可以分成兩部分,一部分是正道那邊這段時日和承天教的衝突,一部分是承天教的人主動去找的麻煩,招惹的門派大大小小也有十幾個。剩下的那一小部分,則是一些來尋仇的。
承天教被眾人叫做魔教也不是沒有原因的。殺人放火的事沒少做,這些年行事越發猖獗,稍有不滿便直接刀劍相向,絲毫不顧江湖道義。
而且壞事做多了,日後江湖裡再出現什麼找不著凶手的疑案,也直接扣在承天教頭上,一開始教裡的人還會解釋幾句。不過多數是解釋不通的,演變到最後照樣是抄家夥。
後來大家也不解釋了,直接進行到第二步,遇到那些想要尋仇找說法的,二話不說就是打,直到打服為止。
現在簡亦臨在他手上,正道那些想要找麻煩的應該會消停一陣子。可這也不是長久之計,承天教在武林裡的形象一日不變,對承天教虎視眈眈的那些正道就一日不會放棄,成天打著消滅他們的主意。
陸恒也不願意帶著一幫惡棍整天乾些打家劫舍、殺人放火的勾當,雖然沒想變得多正派,但和整個武林作對顯然是不明智的,至少要讓多數人願意接受承天教這個存在。
洗白不是一天兩天的,在那之前,至少要把教內整頓一下,還要保證教中實力,免得先被人滅了。
陸恒揉揉眉心,撥亮了一旁的燭火,正要打開另外一份消息,麵前突然落下一片陰影。
陸恒微一抬頭,就看見站在他麵前,笑眯眯的簡亦臨,“子時了,該睡覺了。”
陸恒看了眼更漏,沒想到時間過去的這麼快。時間不早了,的確不該再讓簡亦臨陪著他,“你去睡吧。”
“你呢?”
“我把這些看完。”
簡亦臨點點頭,也沒勸他,卻問了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院子裡還有暗衛看著嗎?”
陸恒不知他為什麼要這麼問,實話實說道:“沒了,院外還有。你要找他們嗎?”
簡亦臨沒回答他,隻是點了下頭:“那好,這樣你也不用擔心被人看見。”
還沒等陸恒問出什麼被人看見,簡亦臨已經走到他身邊,俯下身把他抱了起來。
“喂,”陸恒掙動著就要下來,簡亦臨卻收緊了雙臂,一本正經的教訓他:“不要亂動,還不都是你,你要是老老實實回去睡覺,我也不用抱你過去了。”竟然還是一副我也很無奈,都是你逼我的語氣。
陸恒被他這個無理取鬨的樣子弄得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但也沒再亂動。
簡亦臨抱著人到門口,“開門。”
陸恒:“……嗯。”伸手推門。
外麵月上中天,在院中灑下一片銀霜,讓兩人不借助燭火也能看清對方。
“我在這裡,正道那些人不敢亂動。你也能輕鬆點,不用這麼拚命。你當時把我抓過來不就是為著這個?”簡亦臨踩著均勻的步子朝陸恒那間屋走。
陸恒聞言微訝的看著他:“你知道?”
簡亦臨低頭瞪他:“你當我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