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奴仆如枷鎖般牢牢束縛住她,強迫她跪倒在地,春魏欣笑語盈盈地從她身邊走過,飄揚的裙裾在她眼前劃過一道刺目的痕跡。
就在春魏欣即將踏出房門的那一刹那,她突然停下腳步,俏皮地蹲下身,望向跪在地上的季春和。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笑意,聲音中帶著淡淡的嘲諷,“賤種的女兒又要走賤種的老路了,你們也隻配過這種下賤的生活!要不是你不知死活非要高攀我們春家,你或許還能多活幾年,找個莊稼漢嫁了,生幾個放牛娃,這才是你的命!”
語間,春魏欣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屑,她站起身來,輕飄飄地離開,連背影都透漏著雀躍。
季春和還想喊些什麼,春夫人一個眼神,一旁的奴仆瞬間領會。她迅速上前,雙手緊緊捂住季春和的嘴巴,那動作如此決絕,以至於連一絲微弱的呼吸聲都無法從中逸出。
春夫人還拉著王夫人的手,臉上溫柔的笑容仿佛刻在上麵,一度也不曾偏離。
······
昨日的光景清晰地刻在季春的心頭。她回想起自己那日的狼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昨日她這個嫡母不用和自己父親商量就把她送給了王侍郎的兒子做妾,回府後,她還癡心妄想著,父
親會覺得將自己的女兒送給同僚兒子做妾這種事會損害他的顏麵,即便不是為了他這個女兒,他也會為了自己的顏麵出言阻止。
但父親的院落卻靜得出奇。她明白了,父親也早已默認了春夫人的決定。也是,那對在京都中被譽為模範夫妻的春侍郎夫婦,從來都是如此,夫唱婦隨,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也是,整個京都誰不知道春侍郎夫婦從來都是夫妻一體、進退與共呢?春越校那麼愛他的妻子,又怎麼會因為一個生下來七年都沒看過的女兒而去打春夫人的臉呢?
他們兩個還真是一對伉儷情深、狼狽為奸的京都夫妻典範呢!
隻是她始終不明白,父親那般喜愛他的結發妻子,又為何要在外放之時要了她的母親呢?即便推脫不得,他完全有能力不碰她,也好守護自己那堅貞的愛情。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麵標榜著自己對發妻情深似海,一麵又幾次三番地孤枕難眠找人作伴。他一麵在世人麵前,高揚著對原配妻子的深情厚意,仿佛他們的愛情能跨越千山萬水,曆久彌新;而另一麵,他卻又在無數個漫漫長夜裡,孤枕難眠,轉而尋找其他女子的慰藉。
就這樣兩麵三刀的虛偽模樣,春夫人還能沉浸在他編織的愛情謊言中,這其中的矛盾,難道她真的未曾察覺?男女之間的情感糾葛,若非男子有心,又怎能輕易點燃?
連她都能想明白的道理,其他人又會不明白嗎?
可是如果他們明白,為什麼還會那般厭憎和排斥她和她的母親,甚至多次淩辱取樂,不惜殺死她們泄憤呢?難道她們便不無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