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自己身上找問題……”聽到這句話,法斯特就像被暴擊了一樣,隱隱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難道——”
他有些難堪地摩挲了兩下指尖,打開光腦調出攝像頭,湊過去左右看了看。
窩在沙發上的銀色長發未經打理有些淩亂,或是心中有事情緒不高的緣故,熔金色的眼眸仿佛也有些黯然無神。
眼下的一點青黑格外顯眼,顯然就是一個憂鬱憔悴但強顏歡笑的狀態。
糟了,他早知道曼斯菲爾德隻喜歡他這張臉而已!
他最近狀態這麼差嗎?
蘭易斯不懂大蟲的煩惱,剛剛還一臉高貴冷豔,睥睨天下的公爵好像遭到了什麼瞬間打擊,一下就萎靡不振起來。
剛剛還光彩照人,在空氣中bikabika無形閃爍小星星的發絲都黯淡了下去,極其具象化了主人苦悶的心情。
這就是高階雄蟲的驕傲嗎?承認自己的錯誤是這麼痛苦的事嗎?
蘭易斯一邊努力在心中感同身受,一邊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悄悄後退到門口。
他才不要停雄父絮絮叨叨的念詩。
結果沒走到大門口,法斯特雄厚的精神力便結結實實地把整個屋子包了起來。
跑路被抓的蘭易斯正麵貼著門縫,掙紮道,“再不回去,雌父就找我了。”
而且這麼明顯的精神力,你真不怕雌父發現嗎?
“放心。”
法斯特肆意感受順著門縫、舒展著貼到隔壁牆上的精神力,沒有絲毫被碰觸驅逐的跡象,微微抿了下嘴角。
“你的雌父,一向很懂分寸。”
法斯特像一朵失去水分,即將衰敗的花,仰視著攝像頭,整隻蟲都無精打采,蔫了起來,兩條腿垂在沙發邊緣,懨懨地交代。
“菲爾德第一離家出走沒有經驗,還舍不得花錢。
你跟在他身邊看著點,找機會回趟家,我上次離家出走的行李還在床底下。”
蘭易斯:你天天離家出走就是往家裡東南角三層倒數第二個屋子裡一貓,每次都不帶換地方的。這行李收拾的就多餘。
“他最近晚上睡不好……”後半句話被法斯特硬生生吞了回去,過了一會才接上,“算了,你給他多買兩條被子。”
“有什麼缺的從我這拿。”
“!”
蘭易斯機靈的小腦袋瓜已經在想自己屋裡少什麼了,比如從雄父的屋子裡,搬一張床給克萊德,在給他拿張小書桌,買個亮一點的小夜燈。
似乎是匆忙搬家的緣故,客房和主臥的門都大開著,毫不費力地就發現裡麵空空如也,彆說床了,連個地毯也沒有。
這也太乾淨了吧!
這邊的簡裝毛坯房和隔壁的溫馨精修根本不是一個畫風。
蘭易斯真心實意地建議道,“雄父,先讓機器人把家具搬進來。”
“嗯?”法斯特懶洋洋地抬眼掃了一圈,“不用,家具已經搬完了。”
蘭易斯:“……那你晚上睡哪?”
法斯特兩條大長腿一收,全身委屈巴巴地縮在沙發裡,薄被往上一拉,臉頰薄紅,柔弱不堪,仿佛一朵盛開到極致將要凋零的玫瑰。
憔悴虛弱的臉上滿是與堅強,“沒事,雄父對生活條件不看重,睡在這就可以了。”
蘭易斯:……
在家不是很嬌貴,這不能吃那不能碰,一句話不滿意就能找個小屋氣一天嗎?
饒是蘭易斯的鋼鐵心腸,也生出了一點惻隱之心,建議雄父還是彆硬撐了,和他去找雌父吧。
蘭易斯認真分析,“你直接去,雌父也不會生氣。”
在雄蟲的觀念裡,未經允許私自提前拜訪他人是很失禮的事。
“硬撐?誰在硬撐?”
法斯特從鼻尖裡哼了一下,耍地一下將薄被拉到了眼睛下,擋住了下半張臉的表情。
露出了一雙瀲灩地桃花眼,微微彎起時似將眼瞼都染上了緋色。
“他不生氣,我生氣!”法斯特刻意放大了音量,下一秒又飛快壓低,用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嘀咕道,“有他這樣當雌君的嗎?留雄主一個人在家餓肚子。”
氣得掀開被被,鯉魚打挺,繼續大聲:“這件事不會這麼簡單過去的!”
窩回沙發,拉好被被,一氣嗬成。
蘭易斯眼神犀利:餓了?這不明明中氣很足。
法斯特虛弱地皺起眉頭,胃部的薄被微微拱起,“胃疼,想吃一碗熱騰騰的雞絲麵。”
蘭易斯打開了外賣列表。
法斯特:“……如果是隔壁送來的就更好了。”
蘭易斯開始編輯短信。
法斯特心滿意足,問蘭易斯都跟曼斯菲爾德吃一頓飯了,有沒有打探出什麼消息。
他隱隱察覺到這次曼斯菲爾德的態度有些堅決,奈何曼斯菲爾德就像一塊撬不開的石頭,他用儘辦法、旁敲側擊,卻總是聽不到菲爾德真實的想法,隻好另辟蹊徑。
蘭易斯眼含控訴:你還知道才吃了一頓飯啊。
一頓飯的功夫能問出什麼東西!
法斯特招了招手示意示意蘭易斯過來。
等幼崽一過來,就在蘭易斯震驚地眼神中毫不猶疑伸手捏了捏他猶帶嬰兒肥地小臉蛋,目光中流露出點點笑意。
他望著最小的兒子那雙科索斯雅家一脈相承的金色眼眸,不似他和加西亞那樣多情涼薄。
像菲爾德當初一樣,仿若一麵澄澈乾淨的湖麵,能夠輕易看透所有情緒。
“因為你是菲爾德的最信任最喜歡的好孩子。”
爹倆一個性格,說話不會拐彎抹角,直來直往,有啥事坐一起五分鐘都嘮完了。
蘭易斯怒氣值全消:……那倒也是。
法斯特趁機多揉了揉蘭易斯的小嫩臉兩下。
嗯,一樣的好哄。
加倍好哄的蘭易斯板著一張生人勿近的嘲諷罵街冷漠臉,微微帶肉臉頰被法斯特戳地一彈一彈。
“雌父說你們結婚是因為一場報複。”
法斯特戳臉的動作慢了下來:?
“你心裡一直有其它喜歡的雌蟲。”
法斯特的手指僵在了原地:??
麵無表情時隱含的嘲諷臉和曼斯菲爾德如出一轍:“是誰?”
法斯特:???
天殺的!
他也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