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怡然他們也選擇往回走,她低頭看著向被雨水泡軟的土壤,回頭看一遍,空曠的後院找不到一個亡者遺體的落點處,或許這就是蔣瑩晶站在雨中的原因。再者,她說她姐懷孕了,和她看到了書架的醫書……激起一連串的遐想,腦袋就像泡發的乾貨充分膨脹,似乎讓陳怡然找到了接點。但很快,這個有餑常理的想法被遏止,試圖把它清除腦後。
有腦子但覺悟倒不多,所以她還是問了“所以你姐當時真的懷孕了?”
蔣瑩晶上了台階,收起雨傘,傘頭朝下狠狠地甩了甩,底子裡的不情願,但還是回了“其實我對我姐懷孕的事,持懷疑的態度,因為她身體不怎麼好,也常常服用中藥,例假的推遲也是正常的。但這個假設在來這裡之後被我推翻了,或者說我早些時候就覺得不對勁了。”
“為什麼?”
“長女為母,小時候我都被她照顧著,雖然那時候她也是個小孩,但母親必須扛起家裡的重擔常常早出晚歸,而陰冷潮濕的出租屋就剩下我們。有時狂風大作時,其實她也害怕,但她總是含淚安慰:會沒事的,媽媽很快會回來的。”她說著眼中蘊含淚水,但很快婆娑的眼淚被她一掃而空,凝視著空曠的後院,眼裡掠過消儘的年華,正視起當下的問題,說道“等我長大些,這種不可能斬斷的親情,又讓我回看了她寄來的信封,她信裡總會問家裡情況,時不時會寄錢補給家用,但她從來都不會反饋她的生活。直到看到最後一封信,她欣然講到了自己(也就是懷孕的事),比起以往的那些信件,這封信也讓我感觸到了她的喜悅,我不由衷的為她感到高興……所以我覺得她懷孕的事不像作假,也就是這樣,抱著捂熱的心態埋名來到唐家。”
說到這裡她粗重的歇了口氣。
接著道“在我心裡,我壓根都不能接受我姐的突然死亡。而來到這裡種種跡象表明,我姐的死並不簡單,唐家人為了掩蓋,草草的安葬了她,連一個像樣的墓碑都沒有,很顯然他們在企圖隱瞞。於是我想起我姐懷孕的事,又看著唐朗滿櫃的醫書,我也了解到唐朗曾在校就讀過醫學,他應該對我姐是否懷孕會了解些。就在昨夜我突發奇想,想問個明白。”
“然後你問出了什麼?”
“果如其然,我揭開台麵的話,也揭露他披著羊皮的狼子獸心,他撕下偽裝的外表,喝著酒,大言不慚的說自己怎麼怎麼樣,這一路走來的不容易和艱辛……他簡直麻木不仁、不知悔改,他比禽獸都不如!”
她聲音由小見大、由柔變剛,臉上的氣憤也溢出……
然後她稍稍做了調整,把雨傘擱在一旁。
並補充道“在那時候我完全有理由殺死他,但我沒那麼做,看他一口接一口的喝酒,開始前言不搭後語,笑不出聲、哭不出淚……我想這個房子可能喚醒他對某種熟悉的感覺,而這種熟悉的感覺唯一掌控的就是恐懼,讓他發瘋似的對著空氣說話。”
她說著話,但狀態比剛剛好了很多,眉梢眼角鬆弛許多,已經沒有了剛剛的戾氣。
於是,她淺淺地梢了一句“我已經說得夠清楚,凶手是誰,你們應該更清楚誰比我更有動機。”
蔣瑩晶莫名其妙撂下話折回夥房,小張本想追上問個清楚,可就在小張邁動腳時就被陳怡然攔下,因為她腦子裡一幀一幀閃過的情形,讓她有了接觸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