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清和順的接過去,吃了。
我仔細盯著他的麵容,風輕雲淡的,叫人瞧不出一絲端倪。遂又作罷,拿眼角掃一眼柳棠。
柳棠不曉為何麵上一紅,站起身,匆匆道,“我今個有點累,先睡了。”轉身進了屋。
我且驚且憂慮的瞧著柳棠通紅的耳根,突然覺著,我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
…
當晚睡覺的時候,我才想起忘了去弄張床來。
折清仍是睡在裡側,我睡在外側,兩相獨處之時,突然從容許多。
這就好比給人逼婚,入了洞房,一掀頭蓋發覺夫君是個其實是個女子,那種霎時安心的感覺。
折清雖然不至於同女子一般威脅力薄弱,可惜,他好似不喜歡女子了,大抵…是個斷袖。
我早便道這並非我的錯覺,折清他對柳棠委實是非一般的親切,同我說話的時候,總是沒那麼多笑的。我愈深思,愈發覺著這世道果真殘酷。前世一番糾葛兩敗俱傷罷
了,這世之間還兜兜轉轉幫他尋著了真愛,我就好比那月老手中的一根線,著實頗玄妙,也著實不用再顧慮太多。
想到這個,我安心的從床沿的木板上挪到中間些,大方的扯來些被子蓋了,大方的放鬆身子仰躺,大方的睡了。
倦意來襲之際,折清忽而側身,似是朝向了我這邊。
我一驚,發覺這個距離實在是近了些,縱能忍下立即側身的衝動,倦意卻瞬間去得乾淨。
耳畔有人開口,緩緩道,“你今個回來之後安靜一天了,為的是哪般?”
“…”
生平第一回見著活生生的斷袖,我需要時間緩緩。
心中忖度斷袖的事,卻不大好直接說出口,可這麼默著,又覺著他可能會對我施以暴力,遂勉強提了件事出來,”我在外頭見著了個不甚待見的故人,記起些不大好往事,壞了心情。“
折清淡淡唔了一聲,”誰?“
我心中明了折清不可能會知曉落靈兒的存在,但還是老實巴交的答了,想他若是不知,必當不會再深問。
他得了回應,果真不再說話。
我稍稍偏頭,望向半開的窗,模糊的窗紙之上映照月影明亮,萬年如故,冷得寂寥。
原是決意要睡的,不曉是哪根弦突然變得不對,莫名其妙發問道,“折清,你還記得夜尋麼?”
短暫的沉寂之後,耳畔傳來的聲音低低的,“恩。”
我想了想,又覺得有些事,尤其是夜尋的,是無法開口說的。歎息一聲,側過身,又準備止了這一不該被提及的話題。淡淡道,“實則,記起落靈兒,也不見得全是不好的。”
至少因為她,我才會重新淬煉一番筋骨,日後修成魔尊之體。
才可得遇見曾將我耍的團團轉的,夜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