擠了半天,木槿生生從我眼前被擠得沒影了,我四顧一遭,卻聽得人牆裡頭木槿聲音朝氣蓬勃的傳來,“這麼大架子,小姐你是哪家的千金啊?”
木槿朝氣蓬勃,已經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自她嫁給了果子之後,一貫都是收斂許多了的,唔,至少表麵如此。
而她之所以會跟那女子嗆聲,一是她最不喜歡旁人占我的便宜,二是她作為一個從頭到腳實打實的世襲魔二代,很不樂見旁人拿勢力壓人。
我終於鑽到人牆的邊上,往中間一望,木槿站在骨麒麟身前不遠,頗有氣勢的負著手。夜尋則是事不關己,徹底忽視周遭境況,偏頭垂眸打量呈在店鋪透明的展覽台麵上的物件。
我留心瞅眼夜尋的側臉,邁出人牆的腳步猛然一頓,縮了回去,準備做好一個
打醬油的角色。
女子一看木槿出頭,臉色就變了,“你是來搶人的,還是同他一起的?“周遭的人見情況有變,又知道貴族家的小姐使起性子來是不計較後果的,怕被殃及池魚紛紛避讓開了些。本就甚為繁華的紫月走廊因為一群人的駐足而擁堵不堪起來。
木槿聽罷這句之後,眼睛直往人群中瞟,我猜她覺著自己已經打了先鋒,就該我來武力解決了,一時也沒想清楚是搭理她好還是不搭理好。
而女子見木槿許久沒回,覺著自己被忽略了,心裡很不好受的哼哼兩聲,”我為妖界帝姬木翎雪,你若是識相的話,還是莫要同我搶人得好。”
木槿四下亂瞟的眼神一頓,回過頭去,麵色古怪,“你說你是誰?”
女子臉上一黑,明顯不耐,”我說我是木翎雪,木花痕的女兒!“
木槿聽罷,靜了靜,捋起袖子就衝上去了。
我嚇了一跳,趕忙上前去拉木槿。
好在她法力不濟,才在還未走一步的境況下便給我攔腰拎了起來,手中把握著的某種黑色硬質食物還是毫不含糊且執拗的擲了出去,恰好砸在那木翎雪的骨鞭上,噔的一聲清脆被彈開了。
木槿被我抓住的時候還在亂踢,恨恨道,”姑姑,我跟這個人沒關係,一點關係的都沒有。”
我安撫她,”我知道,我知道。”
木翎雪頓時也紅了眼,“你好大的膽,居然敢打我!水冥,水冥!給我抓住她!”
木槿在被我拎著的境況下還涼涼的嘖了一聲,”不就是個老色鬼的女兒,還拽得跟天王老子似的。“
我聽到木槿垂頭的這一句沒忍住,笑了出來。
話音落後,圍攏在木翎雪身後的護衛中走出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孩,提溜著把比他本身還高的黑色鐮刀,麵無表情的望著我以及我手中的木槿。
我一怔,見他這個模樣幾分眼熟,卻一時沒有想起來。木槿也咦了一聲,支起頭道,“這算什麼?抄襲形象?“
前一刻還麵無表情冷冷酷酷的水冥,在聽罷木槿的話之後自耳根起一直到脖頸都通紅了,擰著眉、眼中都似泛起了些水光,咬著唇支吾且憤憤道,”反正我就是喜歡這樣,你管我!”
我在他揚起委屈的八字眉時,心裡頭就同被貓撓了一下般,癢癢的。
正要心軟的上前寬慰兩句,脖頸卻給什麼繞上,拉了回來。夜尋手中握著一隻白瓷的茶盞繞過我的肩膀、亮在我眼前,下巴也懶懶的抵著我的頭,淡聲道,“唔,瞧瞧,這跟你弄壞的那一隻是不是很像?”
我低頭稍稍一回想,心神也全不在水冥身上了,“好似…是有點像。”
“那就買了賠給我。”
“…哦”
轉身要入店鋪之際,木翎雪身後的護衛齊齊拔劍湧上,我自知這種地方我動不得手,不過一個眼神,廊頂天穹之中便湧出大量黑色的霧氣,漸漸具化作”鬼影“的模樣,俯衝而下…
等至買好了瓷具,我們一行人溫吞吞的從店鋪中走出,我仔細回想一番那水冥的裝束,忽而哭笑不得起來。
他比及人高的鐮刀和簡單係起的馬尾,甚至於月白長靿靴,隻不過雪色紋金交領襦裙給他改作紋金白色深衣,這…分明就是我第一回上戰場時的裝束。也難怪木槿說他抄襲形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