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得承認自己是個直白的性子,自腦袋恢複了思維之後就一直在想這件事。
原本的確是想忍一忍找個合適的時機再提,也能顯得自己沒那麼小肚雞腸。可一回二回他都避開了這件事不答,我也是渾身都不對勁了。
沉默良久,夜尋答道,“認得。”
我睜開眼,靜了靜。從石台上翻下來,赤著腳踏上依舊微微溫熱的石子路,不由分說的往院外走去,“我出去冷靜一下。”
夜尋笑得莫名,“你要冷靜什麼?”
我很是平淡且正經的回道,“你現在彆跟我說話。”
繼而走了沒兩步,夜尋便跟了上來。我是警覺了的,可我剛剛融合最後一魂身子還有點不便,才沒能避開,被他揪住領子拎了回來。“你要穿這個出去?”
我有點惱火了,掙紮掙紮,難得的反抗了他,“方圓百裡又沒人,我穿什麼出去不行?”
可惜被無視了,夜尋風輕雲淡的拎著我往回走,“回屋添件外衣。”
我越挫越勇的繼而掙紮掙紮,“不行,我熱,我不去!”
“…”
“穿那麼多,悶都悶死了還怎麼冷靜,你不能讓我一個人呆著?你…你聽人說
話!”
夜尋一句話輕飄飄的,對我猶如當頭一棒,叫我保持著被按在門邊的姿勢,很詭異的靜了下來,“你這是醋了?”
我望著門上的雕花,哼了一聲。
對於我表達強烈不讚同的輕哼,夜尋很是平淡的反擊道,“好歹是個魔尊,吃個醋怎的這般孩子氣?”
我氣得不行就笑,”難不成我該把你按了,霸王硬上弓然後宣誓主權?”我打得過你麼,“我是那麼不講理的人麼?”
隱隱帶笑,“按你性子來,難道不該是這樣的流程?”
我大抵也是氣昏了,一時也搞不清楚到底原本是討論個什麼。想了想之後,隻是跟著夜尋的話道,“誠然,誠然你說的沒錯。可…我姐姐的確比我好多了,我覺得我有點沒底氣。”而且若是姐姐,我當真不曉得該怎麼辦才好。
夜尋聲音淡淡的,“恩,事實。”
我滿腔的氣憤突然之間蔫了,化作濃濃的憂傷以及妄自菲薄的猜測,千涼同木花痕的過去,難道同夜尋還有一絲說不清的聯係?
見我安分且蔫了,夜尋才將我打橫了著抱起來,施施然道,“所以將心比心,你後宮那些個麵首是不是該遣散了?”
我早就有這個打算,悶悶的恩了一聲。
走到床邊,夜尋驀然再問道,“你當真還沒記起前塵?”
我再悶悶的恩了一聲。
“給你一個硬上弓而後宣誓主權的機會,你要不要?”
我一下懵了,今個第一回抬頭看他。但見他眼底眉間含笑,半點沒有同人吵過架之後的冷漠,反倒是樂在其中的模樣。
“是…怎麼個意思?”我小心翼翼問。
他俯身將我放在床上,撐手在我身側,支起身子同我拉開些許距離。望見我的神情清淡一笑,又低頭吻了吻我的唇,“不要?”
“要啊,要!”
…
約莫是半月後,我才弄清楚在滄生海底之事的緣由。夜尋同千涼其實半點乾係都沒有,並沒有我心塞腦補出來的種種前塵糾葛。不過是夜尋認準千涼記憶中,唯一能將我好好托付相與的人隻有千溯一事,便在我從頭到尾躲在他身後,又在千涼出手之際下意識護住他的基礎下,借以對千涼施以幻術,讓她覺著他便是千溯,這才叫她放了手。
這事說起來很玄,但千涼本就是已死之人,記憶該也寄托在一個印象之上。依托著覺著我會依靠,會保護的人就隻有千溯,這麼一條定論。即便覺著容顏不像,又在幻術的基礎上,慢慢的懷疑自己的記憶,漸漸相信“夜尋”就是“千溯”這麼
一件事,才會對他做出親昵的舉動。
之後我又問過夜尋,能不能再去滄生海裡頭去看看千涼,他道禁區裡頭太危險,即便是排開這個,除非千涼有意識,願意見你們才有茫茫渺渺的一個機會。若是尋常,縱然有人能進去禁區裡頭,也是見不到已逝之人的,他們不該出現在禁區淺海處。
其實我倒還好,同千涼比較有感情的是千溯,千涼殞命的事想必一直都是他心間的一顆刺,事實怎樣我也永遠不會再說。
見了如今模樣的千涼雖然不見得是件能安慰人的事,但是至少能給一份實感,他的房間連千涼的一副畫像都沒了,問他,他也說記不得模樣了。
…
對於見到了千涼,並且被她護下來了的這麼件事,我幾乎是亟不可待的想要告訴千溯,遂畫了張傳音符給魔界捎帶過去了。
夜尋道我現在沒有恢複記憶,不曉得是最後一魂哪裡出了問題。此方身在雲荒澤,四界內最好的療養魂靈之所,若是不急便可多留下一陣看看。
唔,其實應該也不急,除了有點想千溯,我在離境宮本來就是個無業遊民。
再者,咳咳,我這剛新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