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縈(1 / 2)

骨債 茶茶木 6538 字 10個月前

滄生海是仙界的帝君造的,光這一個名號就叫我自打一開始便提起了十二分的小心,做了充足的準備。

將所有的資料做了一番整理,預備動身之際,我想起夜尋他曾經含著薄怒,對我道的一句,“為何不等我一同去?”心生幾番猶豫。

可許久不見,近來想他的次數太多,我整個人陷入一種深深的負罪感中。一想起他便似是被紮了一般,慌張的去想些彆的,生怕給人看了出來。

隻得決心不去尋他,甚至沒有同千溯打個招呼,騙著冰漸道帶他去仙界逛逛。然後丟下入了仙界便歡天喜地,不知今夕是何夕的冰漸,獨自一人去了滄生海。

此事甚為風險,我身不滅,雖然忌憚卻不至於會擔憂自個的生死。

這是我在絕地摸爬打滾這麼多年後,養成來的自負,亦叫我這回真真切切栽了個極大的跟頭。

滄生海生海區域中,我遇見了一條上古的真龍,雖然長得比小青蟲和冰漸寒磣許多,但那股蒼古的威壓,充斥幽冷的死亡陰冥之氣,給人極度不詳之感。

滄生海是帝君的地盤,我本著既然在彆人家,有禍不闖手頭癢的初心,又想帝君他老人家總的來說還是跟我魔界有些過節的,於是祭出奚華劍,捋起了袖管。

然最直接的緣由,還是那寒磣的真龍自打水裡冒出來的時候就掀翻了我的小舟

,且而,還無厘頭,正兒八經的問了我一句,“死的?”

我覺著它應該是瞎了。

一戰將生海領域直攪得天翻地覆,我一把奚華劍直直插進了真龍逆鱗之下,任其掙紮著將我拖入了滄生海底。

最初的時候,我看這真龍說話給人感覺鈍鈍的,不大靈光的樣子,怕它是沉睡得太久,腦子也壞掉了。竟然在劇痛掙紮之下將我帶到了滄生海禁地的入口,由我沒怎麼費時間的找著了此回的目的地。

然而日影西斜,我在滄生海海底一路尋來,收納頗多至寶入懷,也順利過頭的尋到了‘魂縈’,心頭卻愈發的沉悶,以為不詳。

四麵八方逼攏而來的黑暗好似潛藏了無數雙眼睛,我看不見,卻朦朦朧朧聽得到悉悉索索的聲音,像是小鬼的私語,又像是什麼嘚嘚磕牙的聲音,機械的重複著,一陣有一陣的想起。

可這樣一個死寂的海底,停放諸多血煞死亡之氣極濃的棺槨,唯獨沒有的就是活物。

轉念自入禁域後,瞥見棺槨之上簇新的血色小腳印,驀然想到,或許不是沒有“活物“,而是我看不見罷了。

我陷入了一個詭異的牢籠。

走了一圈,發覺自己出不去了。

於此同時天邊斜陽收斂最後一絲的光澤,整片幽冷素白的海底陷入黑暗。

暗下來的滄生海,海底淨白的沙石給人一種刺入骨髓的冷感。

耳邊總有沙沙的聲響,好似指甲刮磨著我撐開的結界的聲音。我瞪大眼卻看不到一點那東西的輪廓,仿佛一切都隻是我的臆想,是我自己過於緊張而出現的幻覺。

然而體內的魔煞之氣卻以一個極快的速度在消耗著,結界一點一點的在收攏,貼近在我的耳邊,甚至聽到有喉間吞咽的聲響。

心裡頭這才意識到有些不對了,它在吞噬我的法力。

入夜之後,氣溫驟降得厲害。

我站在原地不敢妄動,是因為隱隱感知得結界邊緣隻有一個東西附著在我的結界之上,而晃動得水波之中卻不曉得還有多少類似得東西。

低溫下長久的停滯,我身體便好似凝做了冰,僵硬得厲害。給真龍尾巴擺了一下的左手臂更是已經提不起力道來了。

月上中天之際,我身體之中的恢複力以及藥力同時停止了,我所有的事前準備轉瞬沒有了意義。

抬起頭望向雲層之中淺淡的月影,暗歎滄生海的規矩,果真霸道。

我曾在將進滄生海禁域時,暗記棺槨的部分擺放方位,推算禁域可能附加的陣法,以為這裡頭八成是有時間禁製。

也就是說,禁域內的吉凶都可隨時日而變化,隻要我還有那個命活到轉化為吉陣,找到出口,那便無事。

倘若沒有,我也不知道自己身上會發生點什麼。

這裡分明就是一個嵌在空間之內的異世,獨有一套規則,我的經驗儘數給推翻了卻。而製定其規則的便隻是仙界至尊的那一人,帝君。

我頭一回感受到這麼一個虛無緲縹,隻存在於人言中人的可怕。

我定身站立的地方原是一片空地,結界範圍愈發被動的縮小,法力枯竭,最後哢嚓一聲的碎裂。背後立即便落下來了什麼東西,冷硬的呈在那裡,沒有半分活物的動靜。

我身體冰冷僵硬得回不了頭,就想那沒什麼,自己閉著眼想那應該是從土裡頭長出來的一棵樹,一下子發了芽,長得老高,這才碰到我了。

然後便有指甲似刀片一樣從我身上帶過,仿佛在摸索。那涼涼的、尖細指甲竟比柔軟的手指還要長一些,有一搭沒一搭,好似水草搖曳一般不經意觸在我的周身。

我自巋然不動,斂下氣息。

那觸感靠近時伴隨著濃鬱的死亡氣息,參雜著透骨的寒,添雜還有幾分我全然不知的異樣感,說不出來的,隻暗暗覺著詭異危險。

我睜開眼,想要看清那是什麼,可身上的觸感有,視野之內卻一絲痕跡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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