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黑的發,雪般的臉,男人不管穿白衣還是玄衣,都是俊美無雙。
他極少笑,可這張清雋淡漠的臉任誰看了都挪不開眼,如畫般的眉眼自帶風流,微微一挑都叫人心顫。
淩武知道主子是怕血滲透白衣會嚇到小姐,唯恐小姐擔心。
“主子彆急,看到白鷹,戚家那幫人多少會有些忌憚,不會硬逼小姐嫁人的。”
江尹表情凝然不動,隻緊抿的唇和蒼白的臉透出一股深沉的凝重和重回人間的滄桑之感。
小五,莫慌,一定要等哥回去!
*
戚家宗祠,眾人看到江尹的飛鷹傳書,都沉默了。
月前,皇上派刑部侍郎江尹和大理寺少卿藺遠臣去江南一帶調查鹽務,案子辦得大快人心,可回程路上遭人刺殺,江尹生死未卜,下落不明。
戚家眾親都以為江尹這次凶多吉少,倒覺得正是時候,想趁著他不在悄悄把戚飛燕的婚事給辦了。
誰曾想,到了這關頭,江尹又忽然冒了出來。
口口聲聲“義兄為父”,將戚飛燕護得嚴嚴實實,堂而皇之地宣告戚飛燕的婚事,他說了算。
這客氣中又霸道嚴恪的姿態,倒是江尹的一貫作風。
他們三房一向護短,幫親不幫理。
眾人紛紛黑了臉,卻也不敢開口說什麼。
真論起來,江尹不過是戚家義子,從小由戚三爺和顧傾城撫養長大,帶在身邊言傳身教,與親兒無異。
對於他的身世眾說紛紜。
有的猜測江尹是死刑犯之子,戚家軍中都知道少將軍是被戚、顧兩位將軍從戰場上撿回來的,戚家眾人則覺得江尹定是顧傾城婚前在外和野男人留的種。
隻是老三都樂嗬嗬地笑納了,對江尹視如己出,他們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按理說如今顧傾城不在了,他們戚家自然也可以不認江尹這個來曆不明的外子,可偏偏,他是朝中重臣,皇上眼中的大紅人!
更彆說,他身上還有赫赫戰功,一雙腿都是為救皇上殘的。
後來哪怕棄武從文,在仕途上江尹也是平步青雲,步步高升,年紀輕輕便已是刑部侍郎,專辦大案要案,正三品官,地位在戚家所有人之上。
他的話,他們還真不敢不聽。
隻是……眼看著到了這個節骨眼,差一步就成了,豈能功虧一簣?
戚嫣然眼底掠過一絲暗芒,上前一步,驚喜道“尹哥哥總算是有了音訊,真是太好了!”
是啊,可真是太好了。
戚飛燕拿著帕巾細細地給白鷹擦拭著濕漉漉的毛,一雙冰眸總算是有了暖意,她用鳥語跟白鷹交談著,“小家夥,累壞了吧。”
白鷹非常配合地耷拉下腦袋可不,老子毛都飛禿了!
嗬嗬。
戚飛燕露出了重生以來第一個笑。
她生性愛笑,活潑明朗,從前盛京城到處可聞戚家五小姐爽朗的笑聲和鮮活的身影。
直到嫁人後,五年來,她從未笑過。
仿佛已經不會再笑了。
見戚飛燕隻顧著和白鷹玩,沒有半點理會她的意思,戚嫣然神色有些不悅,微垂眼眸,忍耐下來。
她轉向戚老夫人,柔聲道“祖母,尹哥哥雖是戚家義子,卻也是飛燕的兄長,如今他要做五妹的主,那咱們也不必操心了。隻是,不知他何時才能回來,也不知,皇上那能否等得及。”
說到後麵,她麵露難色,一臉憂愁。
老夫人抿唇不語,大夫人蘇氏急了,“不成!他等得起,我們可等不起!要是皇上怪罪下來,戚家滿門被下了大獄,江尹可有本事救我們?嗬,不過是個野種,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
戚飛燕臉上笑容頓失,倏然抬頭,一雙冷眸又犀又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