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車!”戚飛燕一聲喝,馬車沿街停下。
江尹不知戚飛燕要做什麼,隻是瞧著她黑沉沉的臉,難免底氣不足,“小五……”
戚飛燕根本不敢抬頭看哥哥的眼睛,她怕自己繃不住。
她何德何能,讓哥哥豁出性命趕回來救她?
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能夠為她豁出性命的,除了父母,隻有哥哥。
“傷不能再顛簸了。”戚飛燕掀開窗簾看了一眼,直截了當地對藺遠臣道“這離你府上近,先去你那。”
藺遠臣並無異議,“好。”
“不可。”
江尹撐起身子,虛弱道“回府後還有許多公務要辦……”
“命最重要。我隻要哥哥活著!”
戚飛燕驀地抬頭,通紅的一雙眼滿是執拗。
“要麼去藺世子那,要麼我抱哥哥走回家,哥哥自己選。”
江尹“……”
藺遠臣看著氣勢如虹的戚飛燕,眸中閃過一抹訝異。
幾個月不見,小妮子長能耐了?
都敢跟她哥叫板了。
江尹總不能真讓戚飛燕將他抱回家,隻好妥協,“聽你的。”
馬車轉過一條街便是藺府,藺遠臣率先一步下馬車,正準備閃開讓黑甲衛將江尹抬下來,便見戚飛燕一掌將江尹劈暈,而後將人背下了馬車。
眾人“……”
但凡換一個人乾這事,此刻黑甲衛都能將其刺成篩子。
戚飛燕背著江尹,用鬥篷給他蓋得嚴嚴實實,命道“哥哥撐不住了,我開方子,你們抓藥,要快!”
黑甲衛聽令“是!”
藺府人仰馬翻,一盆盆血水從裡屋往外端,一碗碗濃黑的藥從廚房往裡屋送。
江尹還處在昏迷之中,任由擺布。
四麵八方的屏風將床榻遮得嚴嚴實實,戚飛燕將所有人屏蔽在外,隻餘她和哥哥在裡麵。
喂藥、上藥,不假手他人。
藺遠臣坐在外頭喝著茶,看著屏風裡的情景,忍不住道“你確定你哥醒了以後,不會找你算賬?”
屏風內,江尹赤條條、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裡。
戚飛燕正在對他“上下其手”。
江尹傷得很重,身上數不清的血口子,胸、腹、胳膊、腿以及背部遍布傷痕,舊傷未愈又添新傷,觸目驚心。
就連後腰處兩個月牙狀的胎記,都被血染成了圓。
以前那麼精壯的男人,如今竟如此虛弱。
戚飛燕默不吭聲地給哥哥治傷,眼淚止不住地往下落,“嘀嗒”落在江尹身上。
她想伸手抹去,指尖觸到哥哥溫熱的肌膚。
觸到的一刹,仿佛有股熱源沿著手指流淌進體內,身體裡層層結塊的冰頃刻間融化掉,彙成暖流滋潤著心田。
明明那裡已經乾涸了,卻像是重新煥發活力,噗通噗通地跳動起來。
戚飛燕手指一顫,倏然縮回。
淚珠還掛在眼瞼,臉蛋兒卻紅了。
她跪在江尹身側,看著哥哥精瘦的胸、腹,不禁想起從前哥哥帶著她騎馬的時候,將她裹在懷裡,隨著馬背一顛一顛。
她的背貼在哥哥的身前,摩擦、起伏、激蕩……
視線禁不住地下移……
被藺遠臣一聲喊拉了回來,“戚飛燕!”
“啊?”
做賊心虛一般,她猛地回頭,咽了下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