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遠臣“……”
明白,這就是婉拒了。
他蹙了下眉,想從如今的局勢給她分析嫁給他的種種好處,卻聽戚飛燕沉靜道
“聖上不會讓你娶我的。”
“你是雲南王府世子,我若真的嫁給你,你的處境隻會更危險,怕是這輩子都回不去雲南了。”
藺遠臣薄唇抿成一線。
回雲南,是他的夢,她知道。
他們,都有自己的身不由己。
窗外又下起了細雨,戚飛燕走過去將窗戶關緊,回頭看著哥哥傷痕累累的身體,目光落在他的腿上,左膝上一道彎曲猙獰的疤痕尤為顯眼。
哥哥的腿,她要治;
哥哥的命,她要保。
不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她都在所不惜!
*
戚飛燕得回一趟侍郎府幫江尹收拾一些衣物還有公務文牒。
侍郎府和戚府比鄰而居,馬車剛在侍郎府門口停下,戚府的人就將馬車圍住了。
“五小姐,老夫人有請。”
戚飛燕帶了一支黑甲衛回來,根本不擔心寡不敵眾,隻回了兩個字
“等著。”
戚家的人想上前來硬的,卻硬不過身強力壯的黑甲衛,眼睜睜看著戚飛燕進了侍郎府。
侍郎府的大總管淩文,是淩武的親哥哥,素來持重。
他給戚飛燕撐著傘,伴著雨聲,低聲稟報著半個時辰前戚府的動靜。
戚嫣然做三皇子側室一事已經定了,隻是皇上又下一道旨意,須得等到三皇子蕭琅娶了正室,戚嫣然才能入三皇子府。
戚飛燕聞言露出譏嘲,“這不得給戚嫣然氣壞了?”
隻是她的嘲諷轉瞬即逝,因為心裡清楚,皇上還是希望她能夠嫁給三皇子。
這道旨意是下給戚嫣然,卻也是下給她看的,要她看到皇室對她的誠意,也要她明白如今嫁給蕭琅是她最好的選擇。
可根本就沒有什麼最好的選擇,現在的她彆無選擇,隻能背水一戰。
收拾完東西,戚飛燕沒急著回戚府,而是窩在自己以前常睡的竹榻上喝了盞熱茶,淺睡了一覺,還做了個夢。
夢到杏花樹下,哥哥新給她做了一個秋千,她膽子大得很,直接踩在上麵搖來蕩去,結果玩砸了將自己甩了出去,幸虧哥哥及時抱住了她。
小肥燕直接給江尹撲了個滿懷,腰都給閃了。
哥哥被她嚇得臉色煞白,戚飛燕坐在哥哥腰上心虛地笑,而後就被哥哥拎著脖頸趴在秋千上挨了頓教訓。
夢裡一切都如此真實,好像就發生在昨天。
戚飛燕嘴角勾起一個笑,微微睜開眼睛,就見淩文侯在屋簷下,見她醒了低聲稟道“小姐,戚家的人來催了四回了。”
催催催,催命呐。
戚飛燕笑意頓收,坐起身子扭動了一下脖頸,骨骼發出咯咯聲,前世臨死前脖子被生生絞斷的痛還停留在這裡。
白綾、那一張張冷酷無情的臉,是她心裡的魔。
一切都曆曆在目。
“急什麼,這不是來了嘛。”
戚飛燕回到戚家,剛踏進東院正堂,就看到一張張烏青的臉,一個比一個難看。
她給了一個時辰的功夫,戚嫣然還沒哭夠,看到她後又開始嚶嚶抽泣,仿佛進宮一趟遭受了莫大的委屈。
“戚飛燕!”
蘇氏張牙舞爪地朝戚飛燕撲過來,掄圓了胳膊就要朝她臉上甩巴掌,她那塗著丹寇的手指甲帶著彎鉤,這是要給她毀容。
戚飛燕站在原地不動,一隻手擒住蘇氏的手腕,在眾人看不到的地方伸腳踢向蘇氏的小腿,疼得她“啊”一聲,當即跪倒在戚飛燕麵前。
“大伯母當心些,怎麼行此大禮,折煞侄女了。”
她適時鬆開蘇氏,不忘在她腕上一折,疼得蘇氏將頭磕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響。
戚飛燕不躲不閃地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