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不在身邊,也不想讓彆人進來看到妹妹這樣,他隻能親力親為。
饒是已經做好了各種各樣的心理準備,甚至努力地說服了自己,可江尹在剝下戚飛燕衣服的時候,還是清楚地覺察到了自己的私心。
哪怕心會騙人,可身體的反應,騙得了彆人,騙不了自己。
江尹給傷口上好金瘡藥,見她在睡夢中都疼得輕輕發抖,他輕輕哄,“不疼不疼,這就好了。”
黑甲衛駐守在營帳外,聽著這輕柔的哄聲,既覺得陌生又習以為常。
覺得陌生是因為主子性子清冷,很少會這樣說話。
習以為常是因為裡麵的人是小姐。
放眼整個天下,能夠喚起主子如此好性子的,恐怕也隻有小姐了。
上好藥,江尹又輕手輕腳地給戚飛燕擦乾身體和頭發,給她換好衣服,儘量不碰到她,可肌膚相觸時,還是免不了耳紅心跳。
江尹性情冷淡,身體溫涼,也很久沒覺得這樣熱了。
他不停擦著額頭上的細汗,戚飛燕身上的熱度漸漸降低,他身體的溫度卻一再升高。
等到江尹抱著妹妹從營帳
裡走出來時,淩武看著他的臉,大驚失色,“主子,您被小姐傳染了?臉怎麼紅成這樣?”
“……”
江尹但凡是腿好,必須得給他一腳。
“閉嘴。”
江尹輕斥一聲,“去添柴,火燒得再旺些。”
“哦哦。”淩武被罵,摸不著頭腦,趕忙再去添柴。
雖是盛夏時節,夜裡還是涼,江尹抱著戚飛燕,感受著她身體的溫度,藥效過後,人就會覺得冷了。
她身上本就帶了傷,不能再叫她凍著。
戚飛燕確實覺得冷,睡夢中隻下意識地往熱的地方靠,一個勁兒地往江尹懷裡縮。
她不知自己身在何處,隻是聞到熟悉的味道,覺得安全。
*
睜開眼之時,戚飛燕隻覺得口乾舌燥。
她好像睡了很久。
因為很多年都沒有睡得這麼踏實過了。
“醒了?”
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戚飛燕扭頭便看到江尹支著腦袋坐在輪椅上,清雋的麵容一臉憔悴。
“哥……嘶。”
她一起身,就感受到了肩膀上的痛,緊緊皺了下眉。
江尹坐起身子,“慢點,傷口還沒好。”
臨時搭起的帳篷空間狹小,隻鋪了一方薄氈,戚飛燕躺著睡了一夜,江尹在輪椅上坐著守了她一夜。
其實才睡了一小會兒,天就亮了。
昨夜的記憶翻湧而來,戚飛燕看著自己的傷想起發生了什麼,臉上罩起寒霜。
“蕭琅死了嗎?”她沒什麼情緒地問。
她記得昨晚自己發狂不管不顧地衝他亂刺一通,卻不知紮在了他哪裡。
有沒有一時衝動刺進他心口,讓他一命嗚呼。
如果真是那樣,她也不後悔,甚至都想給自己鼓個掌。
可理智告訴她,如果蕭琅死了,那麼她的死期也就到了,謀害皇子是大罪。
她不怕連累戚家,卻怕連累戚家軍,也怕連累哥哥。
心裡還有很多軟肋,很多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