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周助沉默了片刻,在起身去繼續比賽的時候,風將他的聲音送了過來:“我知道了。”
看著不二周助的背影,手塚國光對伴田教練遲疑著問道:“伴老,不二他……”
伴田教練笑眯眯的道:“這孩子一直都沒什麼勝負欲,但他不會想要因為自己輸掉而導致整個球隊輸掉的。”
雖然不二周助對網球的喜愛比不上手塚國光,對隊伍的責任心也不如手塚國光,可他是看重隊友的,他不會想要輸掉這場關鍵的單打三,拖累得全隊都輸掉比賽的。
這份壓力會變成不二周助進化的動力。
雖然不二周助對網球不夠熱愛,平時比賽也習慣劃水,但伴田教練不得不承認的是,他身體裡的潛力和在網球上的天賦,並不遜色於手塚國光。
不二周助目前打網球,都隻是隨便打打的狀態,並沒有認真。
伴田教練作為山吹的教練,實在舍不得讓這樣一個天才浪費自己的天賦和時間,所以才想到安排不二周助打這場關鍵的單打三,給他壓力,逼迫他成長進化。
至於比賽的勝負,伴田教練早就不在意了,他在意的是自己給這些孩子們安排的每一場磨礪能不能取得應有的效果。
重新上場比賽的不二周助的確比之前要認真多了。
真田弦一郎也感覺到了不二周助的實力驟然提升,他神色嚴肅的看著不二周助,說道:“既然有這個實力就該在比賽中拚儘全力,而不是像之前那樣鬆懈!”
被對手說教的滋味兒不二周助還是第一次感受到,他愣了一下,看著真田那嚴肅認真的表情,輕輕一笑,說:“起風了……”
真田弦一郎:“???”
不二周助揚手揮拍打出一球,真田一看網球的球路,立刻判定下這是‘白鯨’,在他準備攔截網球重新飛回到不二周助手裡的時候,網球卻忽然朝界外飛去。
猝不及防的真田弦一郎丟掉了這一球的分數。
他看向不二周助,不二周助微微一笑,說:“這一招叫‘白龍’。”
真田弦一郎:“‘白鯨’的進化球技?”
不二周助點了點頭。
‘白鯨’是他借助風力打出來的球技,網球會在下落的途中借助風力上升,越過對手的頭頂,然後在落地後彈回他的手中,這個球技相當的具有觀賞性。
但如果對手早有防備,完全可以趁著‘白鯨’回彈的時候攔截,破解這一球技並不難。
‘白龍’卻不同,‘白龍’的球技原理跟‘白鯨’一樣,但它不會讓網球彈回到不二周助的手上,而是會迅速的彈向界外,速度很快,每一球彈向界外的球路都是可以隨便改變的,不可預測。所以就算對手有所防備,也很難接住這一球。
‘白龍’雖然不像‘白鯨’那樣可以彈回到不二周助的手裡,觀賞性沒有那麼高,但論實際得分作用卻比‘白鯨’大得多。
真田弦一郎想起在賽前幸村精市讓自己速戰速決的叮囑,想到不二周助臨場改進球技的天才水平,不禁心中熱血沸騰了起來,這是遇到對手的激動。
真田弦一郎沉聲道:“你是個值得重視的對手。”
不二周助眸光沉著:“那還真是我的榮幸。”
真田弦一郎摘下了手腕和腳腕上的負重護腕,扔到了球場邊,他開始動真格的了。
雖然真田還是堅持沒有使用‘動如雷霆’和‘難知如陰’以及‘黑龍斬’這些新絕招,隻用‘風林火山’四招,但他沒有留手的全力進攻下,不二周助招架得非常艱難,哪怕他在接下來的比賽中又展現出了球技‘飛燕還巢’的進化版‘鳳凰還巢’、‘棕熊落網’的進化版‘麒麟落網’,依舊沒能贏下比賽。
因為他進化後的新三重回擊,隻能在第一次使用的時候給真田弦一郎帶來麻煩,第二次使用就被真田破解了。
進化後的新絕招隻能奪取少數幾球的分數,對大局分數沒有什麼影響。
在不二周助思考著要用什麼樣的新球技才能破局的時候,比賽結束了。
雷厲風行的真田弦一郎揮拍一劈,網球身上閃過一瞬雷光,眨眼間就消失不見,垂直的落地後彈出界外,根本沒給不二周助接球的機會。
真田沒有給不二周助更多的進化時間,就結束了比賽。
這場單打三的結束,也象征著立海大獲得了關東十五連霸。
不過因為今年的賽製更改規定,每輪比賽都必須打滿五場,所以接下來的單打二和單打一比賽仍然要繼續進行。
單打二,立海大柳蓮二vs山吹乾貞治。
柳蓮二在上場之前會習慣做一些準備動作,然而他的一切動作都被山吹的乾貞治給預測到了。
乖乖坐著觀賽的切原赤也聽見乾貞治預測柳蓮二動作的聲音,再看到柳蓮二明明聽見了乾貞治的預測的話卻還是按照他說的話去做,就莫名有種幼稚的生氣:“什麼嘛,一個外校的家夥為什麼會對柳前輩這麼了解呀?”
總有種柳前輩要被山吹的那個刺蝟頭眼鏡男搶走的感覺。
切原赤也腦海中拉響了小動物直覺警報。
柳蓮二在係好鞋帶後站起身來,淡淡的說:“因為他是我國小時候的雙打搭檔,我們當然很了解對方。”
柳蓮二拿著球拍走上了球場,與乾貞治相對而立。
“教授……”
“‘教授,好久不見,沒想到我們今天會在賽場上遇到。’我想你會這麼說,貞治。”柳蓮二看著對麵的乾貞治,依舊是眯著眼睛的,神色平靜,誰也看不出他此時的心情。
乾貞治被柳蓮二提前預測到了自己接下來想說的話,沉默了一下,還是繼續說道:“教授,好久不見,沒想到我們今天會在賽場上遇到。”
有些話,就算已經被對方猜到了,但他還是想親口說出來。
乾貞治想問他,當年為什麼突然轉學,為什麼不辭而彆,為什麼不聯係他?
可現在真的見到人之後,他又沒法直接問出這些問題了。
在裁判的提醒下,兩人開始猜發球權。
柳蓮二獲得發球權,他拿著網球靜靜的看了一會兒對麵的乾貞治,手指輕輕的摩挲著網球的球身上的絨毛,然後沉下眸光,抬手揮拍,將網球打了出去。
隨著‘砰’的一聲擊球聲,單打二比賽正式開始了。
“你打下旋球的幾率是97%……”
“這一球你成功回擊的幾率是89%……”
“你打算使用假動作蒙騙我的幾率是64%……”
兩個數據網球在球場上相遇,兩人分彆報出各種數據,聽得球場外的觀眾們目瞪口呆。
這是網球比賽?確定不是什麼數學競賽?為什麼看個網球比賽他們都要被選手把智商按在地上摩擦一下?
而且這兩個選手的腦子是計算機嗎?為什麼連風速球速都能目測出來?
隨著比賽的進行,立海大眾人的表情隱隱嚴肅了起來。
剛才那輕鬆愜意的氛圍消失不見了。
終於有人打破了這份沉肅,切原赤也站起來趴在欄杆上盯著球場上的柳蓮二,聲音充滿了疑惑:“柳前輩究竟在乾什麼?明明能夠快速贏下的球為什麼不贏?”
曾經被立海大所有正選都虐過的切原赤也,對自己這些強大的前輩們的實力都心裡有數,柳蓮二的實力是無愧於立海大三巨頭之稱的。
或許他的實力比不上三巨頭的另外兩位,但在立海大絕對是強大的,無可取代的。
切原赤也覺得能夠輕鬆打敗自己的柳前輩,絕對不可能輸給山吹那個比自己還要弱的乾貞治。
可為什麼能夠把他削零的柳前輩,現在卻在比賽中輸給了乾貞治好幾局?
比分已經來到了4-3,柳蓮二領先,但他不該輸給乾貞治三局比分的。
仁王雅治淡淡的說:“這還不明顯嗎?你的柳前輩在給他的老相識放水呢!”
仁王雅治懶洋洋的縮在毛利壽三郎的影子下麵躲避陽光的照射,抬眸看了一眼球場上的柳蓮二,就彆過臉不想看了。
其實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柳蓮二在故意放水,在給乾貞治打指導賽。
真田弦一郎微微皺眉,他覺得在正式賽場上給對手打指導賽並不合適,忍不住朝幸村精市看過去。
隻不過幸村精市坐在監督席上,他隻能看見幸村的背影。
其他人都在猜測幸村精市是不是生氣了,畢竟之前幸村精市叮囑過要速戰速決的,柳蓮二卻給對手打起了指導賽還放水。
但實際上幸村精市坐在監督席上看著比賽的局勢,並沒有生氣。
因為柳蓮二在比賽之前,知道了他單打二的對手是乾貞治之後,就主動找上幸村告知了此事。
——“國小時因為不知該如何告彆,最終不告而彆的轉學了。這一直是我心中的遺憾,我與貞治的最後一場比賽也沒有打完,所以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在單打二跟貞治打完這場比賽。”
幸村精市想起賽前柳蓮二對自己說的這番話,他沒有猶豫的就答應了下來。
因為關東決賽他們前三場肯定能贏,單打二的勝負不重要,他也願意用一場單打二來換取他們立海大軍師解開心結。
柳蓮二在立海大網球部的付出,幸村精市一直看在眼裡,甚至柳蓮二為了搜集情報數據,為了製定訓練菜單,為了親自了解每一個正選和準正選的五維數據,耽誤了自己的訓練時間,拖慢了自己的進步速度,這些付出都是幸村一直看在眼裡的。
就算是為了感念柳蓮二這麼久的付出,幸村也不會阻止柳蓮二在今天與曾經的舊友敘舊的。
當然,這份寬容都是建立在柳蓮二這場單打二不會影響立海大關東決賽勝利的基礎上的。
幸村精市看著柳蓮二在比賽中一邊放水一邊不著痕跡的引導乾貞治的數據網球,心中微微有些感慨乾貞治這個童年舊友在柳蓮二心中的分量。
比分來到了5-4。
乾貞治推了推自己往下掉的眼鏡,對柳蓮二表情複雜的說道:“當年我們的最後一場比賽,也是這個比分吧。”
柳蓮二沉默了一會兒,緩緩的點了點頭:“是的,5-4。”
乾貞治微微有些驚訝的看向柳蓮二,問道:“你是故意配合我把比分打成5-4的?”
柳蓮二淡淡的說:“因為我知道,你想打完當年那場沒能完成的比賽。”
乾貞治沉默了下來,緊緊的握著球拍,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那麼你當年,為什麼不告而彆?”
柳蓮二心中微歎,回答道:“因為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分彆的話……”
心軟的他忍不住想再拖一拖,想等拖到最後無法再拖的時候把自己要轉學離開東京的消息告訴乾貞治,讓分彆來得更晚一些。
但沒想到的是,當天回家,就被告知要提前搬家離開了。
本來以為還有幾天的時間可以拖延的,結果當天就要離開東京了,根本沒有機會再去找乾貞治道彆了。
還隻是一個國小生的柳蓮二和乾貞治都沒有手機,所以他們想道彆就隻能見麵道彆,沒法見麵的話,就隻能不告而彆了。
跟著父母搬家去了神奈川縣,也轉學到了神奈川第二小學,與乾貞治所在綠川小學相隔了兩三個小時的車程。
對成年人來說不遠,可對當時才國小的柳蓮二來說,就相隔太遠了。
兩人就此斷掉了聯係,直到國中之後才重新因為網球知道了對方的消息。
柳蓮二得知乾貞治從青學轉到了山吹,因為愧疚而猶豫著沒有主動去山吹找乾貞治。
乾貞治也因為柳蓮二當年的不告而彆心有芥蒂,同樣沒有主動來找柳蓮二。
直到今天立海大和山吹的關東決賽,兩人同為單打二,代表各自的學校出賽,才算正式相見了。
這對曾經在東京小學網球界十分有名的數據雙打搭檔,如今在賽場上代表著各自的學校進行著數據單打比賽。
回憶起往事,想起年幼時相互扶持的雙打搭檔經曆,兩人都心中發軟,曾經的友情再次複燃。
柳蓮二歉意的看著乾貞治,說道:“那天比賽沒打完,本來我想第二天再去找你的,可是沒想到剛回家,我父母就帶著我搬家到神奈川了,我失去了跟你的聯係……”
乾貞治在眼鏡的遮擋下用力的眨了眨眼:“這樣啊……”心中微微有些釋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