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驥一行近六百人,聲勢很浩大的來到了兩淮鹽場之一的青口鎮。
早前有消息傳到京城,說是灶戶暴動,張驥到了地頭親眼一看,不是那麼回事,灶戶們很忙,不是在打柴割蘆葦,就是在煮海為鹽,遠近怎麼看都像焚燒廠,烏煙瘴氣的,不知道這算不算古代版的破壞環境。
張驥沒有停留,徑直去見了分守此地的太監汪敏。
汪敏三十出頭,臉膛白淨,對張驥的態度恭敬的不得了,除了劉瑾和丘聚的因素,他也想抱緊當朝國舅的大腿,爭取早日離開此地。
因此在給張驥介紹情況的時候,沒有絲毫的隱瞞,把他知道的都說了。
“侯爺,鹽,那就是銀子,不瞞侯爺說,我在這幾多年,就已經攢下了數萬兩的身家,而這不過是小利而已,像那些晉商,徽商,才叫富的流油,富可敵國呢!”
“這話怎麼說的?他們都販私鹽嗎?”
汪敏苦笑,“這個沒法說清楚,朝廷不是把納糧開中法,改成了納鹽開中法嗎,現在是有銀子就能拿到鹽引,再用銀子收灶戶手裡的正鹽,一摻和,是不是私鹽說不清楚的。”
張驥聽著汪敏娓娓道來,才知道不止清代有所謂的揚州八大鹽商,現在鹽商的祖宗早就成型了。
先期是以晉商為主,因為倚仗納糧開中法,加上晉商對北境地理的熟悉,賺了一個盆滿缽滿。
可最近,晉商被徽商完敗,因為大明改了政策,納糧變成納銀,一下就斷了晉商的底氣。
反觀徽商出身的鹽商,辦法多,會套路,在鹽上麵玩的那叫一個風生水起,日進鬥金。
“侯爺要從根本上改變製鹽的法門,不能缺少鹽商的支持,因為這會在短期內妨礙鹽商的利益,有的人甚至會鋌而走險,不可不防。”
“再有一個就是地方官府和宗門豪強,他們靠海吃海,侯爺整飭鹽政,等於砸他們的飯碗,還是金飯碗,阻力也會很大。”
張驥頻頻點頭,覺得汪敏不愧常駐此地十幾年,把門道都摸清楚了,可以說幫了他的大忙。
“看來不管古今,想乾點事都不容易啊!”
張驥感慨過後,琢磨了片刻,“鹽的事情先不急,汪敏你這有些人手,我先用著,穀大用,你在周圍找找看,有沒有適合燒水泥的地方,先把水泥燒出來。”
張驥又看看王橋,“我現在能動用的銀子,還有多少?”
本來隨身管銀子的是賈嶠,結果那家夥被砍了一刀,養傷就得半年,指望不上了。
王橋就暫時客串了賬房先生的角色,因為他也倒賣過鹽引,不算徹底外行。
“從京城運來的有五萬兩,船沉了之後打撈上來一萬多兩……”
張驥嘴角一抽,他這是憑空損失了很大一筆錢,就算家業再大也受不了扛不住啊!
“有幾萬兩就先用著,把青口鎮這裡支棱起來,當成一個試點,看看效果。”
張驥讓王橋把一部分銀子給穀大用,水泥是建設曬場不可或缺的材料,絕不能短缺了。
而張驥一行人的到來,當然也引起了相關人士的注意,都知道兩淮鹽場來了一個巡鹽大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