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目姣好,身段風流的小妾很知情識趣,端來熱水給吳芥泡腳。
腳剛洗好,下人來報,錢禦史來訪,吳芥歎息一聲,不情願也得出去接待。
錢禦史,就是俗稱的巡鹽禦史,專管鹽政這一塊業務,吳芥去下麵的鹽場搞串聯,就是得自錢禦史的授意。
“錢大人,我可是一刻不得閒,剛從下麵的鹽場回來,您看我這腳,都磨出水泡了。”
“老吳辛苦了,我這也是沒辦法,上支下派,大家夥都不輕鬆。”
吳芥也是懂官場規矩的,雖然理解但人受不了啊!
“錢大人,那就算是皇親國戚,得陛下的寵,也挨不著咱們啊!咱們把轎子給他抬好了,給足他麵子,實惠,不就結了嗎!”
“我就是個七品官,大人物的想法看不透,但是我隻說一點,鹽課銀子,這要是出了紕漏,牽扯出幾千上萬人都有可能,大人物急眼了,坐不住了,苦的不就是我們。”
吳芥抽了一口涼氣,鹽課銀子,就是涉鹽稅銀,這裡麵門道大了。
以前納糧開中法的時候就說不清楚,近年又改成納銀開中法,就更亂了。
具體的情況吳芥不知道,但他判斷,被貪墨的鹽課,一年最少也有幾百萬兩銀子。
這麼大一筆銀子,一個人不敢撈,也撈不起,那麼在鹽課槽子裡吃食的人能不急才怪。
憑空來了一個欽差,還是皇帝陛下眼前的紅人,鬼知道是不是衝著鹽課來的,改曬鹽法,可能是打馬虎眼呢!
錢禦史見吳芥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這個船要是翻了,內閣大學士都鎮不住,人頭滾滾都是輕的,難免會造成本朝早年間那種大案,所以不管多累,建昌侯在兩淮鹽場的這段時間,所有人都得打起精神來,這話可不是一個渠道傳到我這的,布政使衙門,戶部,五軍都督府等等,你明白了吧!”
吳芥吞了吞口水,突然感覺進賬不錯的販鹽,突然就不香了,和攤上大事掉腦袋相比,的確沒滋味。
關鍵是,吳芥沒享受到鹽課帶來的利益,他還往裡搭了不少維係關係,頓感自己是個大冤種。
但是沒辦法,吃了這碗飯,沾上一身鹹味,想擺脫抽身可沒那麼容易。
吳芥敢保證,他稍微不配合,明天就可能橫屍街頭,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緊蹦躂就是了。
但是,關注青口鎮這邊的眼睛,突然不會了,建昌侯乾了一件和鹽八竿子打不著的事情。
穀大用要建水泥窯,隻能從當地雇人,其實穀大用覺得,可以給灶戶們攤派徭役,還不用花銀子,可被張驥給否了。
張驥語重心長的說道:“我們初來乍到,給灶戶們帶來了什麼?什麼都沒有,人家就不愛聽咱們擺弄,起碼讓他們得到實惠,把銀子拿在手裡,才會覺得咱們不是空口白牙糊弄人啊!”
穀大用拍馬屁道:“侯爺說的是,這就是商君立木,一諾千金啊!”
“你這馬屁拍的,水平可以啊!彆說廢話了,去雇人開工,力工,一天一兩銀子,我倒要看看能不能雇到人。”
雇傭力工的牌子很快掛了出去,一天一兩銀子,直接讓青口鎮的灶戶們傻了,第一直覺就是官府在騙人,要把他們當傻小子使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