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繼善是來訴苦的,同時希望能攀附上駙馬督尉遊泰,得到官方強援,彆被兩淮地方給拉去做了炮灰替死鬼。
柳繼善把能說的不能說的都說了很多,而且還闡述了他自己的判斷,建昌侯能成事。
“你的意思是說,建昌侯能把控兩淮鹽場?”
柳繼善雙手一攤,“不是我說喪氣話,就建昌侯修築的曬場一出,就已經拿到了最大的底牌,因為他不用灶戶生產,另起爐灶的產出比灶戶還多,據說已經把曬場修築到南海,這樣用不了幾年,大明鹽業儘歸建昌侯矣!”
“這麼說,建昌侯準備每年給朝廷銀子由他包稅包銷食鹽,也有可能成功?”
柳繼善點頭,“雖然那會損壞他自家的利益,但是隻要都打入鹽裡,早晚都會賺回來,保守估計,建昌侯一年還是能賺到百萬兩以上的銀子。”
張元瑛嬌哼一聲,“還真是什麼好事都讓他攤上了,那可不行,聽柳叔話裡的意思,兩淮地方要對建昌侯下手?”
“這是毋庸置疑的,鹽課銀子就是繞不過去的坎,一旦朝廷把食鹽包給建昌侯,建昌侯勢必要查賬的,鹽政衙門,巡鹽禦史等等,誰都跑不了,再加上這麼多年兩淮地方上雁過拔毛,好處都吃了,讓他們吐出來不可能,今後吃不著也難受,那麼隻有除掉了建昌侯,一切才能回歸正軌。”
張元瑛嘻嘻一笑,“的確,建昌侯不死,一切難消,或許,我們可以幫著拱拱火啊!”
因為張驥身邊多了錦衣衛和羽林衛,張元瑛知道在這種情況下還想弄死張驥已經不可能,不像張驥落單的時候,怎麼炮製都行,現在再下手,她也脫不了乾係。
但是借刀殺人沒問題,她本身對鹽商和兩淮地方也沒有什麼利害關係,利用起來毫無心理障礙,大不了把這個柳繼善擇出來就是了。
聽柳繼善說了不少內幕,張元瑛已經有了一個籠統的計劃,等給柳繼善吃了一顆定心丸,她立即去見了南京左都禦史。
大明施行兩京製度,在兩京都各有一套中樞係統,一般來說南京的都是被流放貶斥過來的,但不能否認的是,他們和京城的官職並沒有區彆,少的隻是實權而已。
南京左都禦史,也是禦史台的高官了,和英國公府有舊,張元瑛求到門上,看張懋的麵子,忙還是要幫的。
張元瑛求的是一份彈劾,她準備把鹽課的事捅上天,雖然看似在幫張驥,實際上則是把張驥架在火上烤,順便讓兩淮地方把刀子磨的快一些,再不快,人家建昌侯可就動手了。
這個舉動無異於火上澆油,讓圍繞鹽業而吵的不可開交的京城,又爆燃了。
南京左都禦史送來的彈劾奏折,數據非常詳實,並且做了對比,細致的闡述了大明鹽課之低,順便還捧殺了張驥一下,覺得張驥既然公忠體國,那應該把包稅提到五百萬兩一年,反正就是看熱鬨不怕事兒大。
內閣本來還拿不定主意,左都禦史的奏折,立即成了施壓的最後一根稻草,促使內閣必須拿出最後的決斷意見。
而隨著這份奏折前後腳進京的,還有兩淮地方送來的銀子,大筆的銀子,不知道能不能左右朝廷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