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我不介意做姐夫手裡平衡的砝碼,我知道過去乃至現在,我給姐夫惹了很多麻煩,闖了不少禍,但我想讓姐夫知道,在我心中,大明是第一位的,姐夫是第一位的,親人是第一位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圍繞這些,誰敢觸碰這些,就是挖我的根,我絕不答應。”
朱佑樘笑著點頭,給張驥夾了一口菜,“我相信,那麼我說完了平衡,再給二郎說說什麼叫妥協。”
“安陸的案子已經查清了,二郎提供的線索都對,是有十幾個勳貴,把三十幾萬兩改土歸流的專款銀子給貪墨了,二郎絕對想不到,那十幾個勳貴,都是國之棟梁之後,包括英國公,甚至還有保國公,二郎說,我該怎麼辦?把他們全都下獄嗎?”
那當然,張驥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還真不行,因為那十幾個勳貴還有用,掌握一定兵權不說,還是邊事的台柱子,把這些懂得打仗的勳貴全砍了,打起仗來還指望誰?文官?還是老百姓?
因此朱佑樘明知道這些勳貴們貪得無厭,能做的隻有妥協,讓勳貴們收斂點,吃相彆太難看。
“戶部出了漏洞,有人貪了鹽課稅銀,我替換了侶鐘,哪怕他是被其子侶端連累的,換上了秦紘,現如今秦紘父子又出了紕漏,我也可以撤換掉,甚至治他們的罪,但是勢必會讓文官們生出兔死狐悲之感,他們或許知道內情,或許不知道,可不妨礙他們做出這樣的選擇。”
“李東陽和謝遷都表了態,馬文升又把事情鬨的有點大,在平衡和妥協之下,二郎,你覺得我該如何?”
張驥腦袋有點大,他覺得自己被皇帝姐夫給繞進去了。
皇帝姐夫說的對嗎?肯定挑不出毛病,能把平衡和妥協玩明白,古之帝王也沒幾個,朱佑樘做的夠好了。
但皇帝姐夫擺明了要和稀泥,張驥還是不能答應,他這次擺明車馬炮,如果半途啞火了,今後麵對整個文官集團,還能有話語權嗎?
“姐夫,這話說的,有點晚了。”張驥決定先拖住皇帝姐夫。
“什麼晚了?”
“京瑞行,還有所有涉及到案子的人,都被收網歸案,再有半個時辰,詳細的卷宗和口供就會擺在姐夫麵前,涉及到什麼人,涉案的銀子有多少,是不是還有人命案,全都會一目了然。”
朱佑樘被噎住了,合著剛才說了那麼多,都是在磨嘴皮子,麻用沒有。
張驥可不想把皇帝姐夫氣個好歹,急忙補充說道:“姐夫,我覺得這件事,止於六部就可以了,再說本朝每六年才進行一次京察,擼掉一些屍位素餐的完全在情理之中,借著公私兩件事,當成一件事來辦,也未嘗不可。”
朱佑樘沒聽彆的,重點是止於六部這四個字,在他看來,這也是小舅子的妥協。
小舅子在兩淮吃了那麼大的虧,差一點就沒命了,他這個當姐夫的都憋著一口氣,這口氣如果不出來,當皇帝都沒滋沒味。
那就,止於六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