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是夜。
今夜的冬木與之前幾天每到夜晚便會時不時吹起喧囂的涼風相比,顯得風平浪靜。
雪卻覺得這份平靜中透著一絲詭異，就像某種不祥的前兆一般，令她感到不安。她的直覺如此。
她微微皺眉,抬起頭望著眼前一連串的液晶屏幕。
此時,雪一行正在一輛能容納十人的房車中。從外麵看，靠路邊停靠的灰白色房車如普通的房車一樣，但實際上裡麵已經被港黑的技術人員改造成了小型的指揮中心，閉路電視以及液晶電腦隨處可見，各種顏色的線路遍布，每一個屏幕上都播放著不同的畫麵——街道入口、十字街口、公園裡的池塘等等。這裡聯通著冬木市所有的電子監控,由港黑技術部門專業的人員操作，一遍一遍的分析數據。
迦爾納儘職儘責地站在雪的身邊，而吉爾伽美什早前說無聊出去轉轉,沒有和他們呆在一起。
“太宰大人，找到了！”
一個坐在監控屏幕前的技術人員的喊聲喚回了雪的思緒。
斜上方的屏幕裡放大了一個身影，雪轉動脖頸,看到裡麵的人是衛宮切嗣，懷中還抱著一個白色長發的女人,雖然女人的臉埋在衛宮切嗣的腹部看不清，但從身形、穿著以及發色來看,是他的妻子愛麗斯菲爾沒錯！
“地點。”太宰治的視線集中在屏幕裡的衛宮切嗣上。
“位於冬木新都區榴園大街,按照計算他的目標應該是新都會館。”技術小哥操作鍵盤，屏幕上顯示出了衛宮切嗣到新都會館之間的距離和抵達時間。“他還有三分鐘到會館。”
太宰治：“有發現韋伯和伊斯坎達爾嗎？”
技術小哥：“沒有發現。”
“……用魔術掩蓋痕跡麼。”太宰治盯著屏幕，思忖著喃喃說道：“但是衛宮切嗣為什麼現在暴露自己？是要引導我們去新都會館？”
他閉上了眼睛,陷入沉思。
沒有人上前打擾。
“不好！”
太宰治倏地睜開眼,沉著臉色準備開口時，刺耳的警報聲接連響起,滿壁的屏幕裡一個接一個的出現閃爍的紅色警告。
“不好了！我們在冬木的幾處據點遭到攻擊！”
“深山町商店街地下賭場發生爆炸！”
“冬木港口停靠的組織貨輪發生爆炸！”
“新都臨近車站公園的金飾店發生槍擊，裡麵有人請求支援！”
“這裡！組織名下的珠寶行發生了搶劫，劫匪大概有七人！目前清楚對方身份，疑似有異能力者參與！”
……
雪瞪大了眼睛，驚愕於突然密集爆發的事件，同時心底察覺到一絲怪異。
沒等她仔細琢磨那份怪異的感覺，就被中也的大嗓門打消了想法。
“什麼——！”
中也大震，一拳砸向桌麵留下一個大坑。他起身快步上前，望著眼前接連不斷的冒
出紅色警告標識的屏幕，臉色越來越陰沉。
“這是怎麼回事？！”他牙冠咬緊，驀地想起不久前太宰治變化的態度，回頭驚愕道：“是衛宮切嗣？！”
“是他。”太宰治臉色發黑，嘖了一聲：“是我輕敵了。沒想到他用一天的時間就聯合了組織的敵對勢力。”
“……敵對勢力？”雪思忖道：“冬木的話，我記得有一個存在許久叫作‘古尾穀’黑幫，一直不滿我們對冬木的插手……是他們嗎？”
“看樣子應該是呢。”太宰治身體前傾，湊到屏幕前，“……啊，就是他們呢，雖然做了偽裝，但是他們腰間的□□型號是最新的，根據我之前在這裡得到的情報，隻有‘古尾穀’於一個月前從歐洲走私了一批這種型號的槍呢。”
話音剛落，另一個技術小哥聲線緊繃地道：“大人！又有三處地點遭遇襲擊！”
“可惡！”
中也憤憤地盯著，眼神犀利的仿佛能刺穿屏幕。
他深吸一口氣穩住情緒，冷聲道：“衛宮切嗣扥目的是想讓我們自亂陣腳，但他為什麼貿然露麵？躲在暗處等待時機不是更好？”
“……應該是他的妻子，愛麗斯菲爾剩餘的時間不多了。”太宰治的右手輕抵下頜，推斷道：“身為小聖杯，吸收了四位英靈的魔力……啊，聖杯要降臨了麼。”雪和中也同時心中一沉。“所以……這是他對雪的宣告，把兩人的對決放在了新都會館嗎？”
“組織在冬木的據點幾乎都受襲，現在從本部調人時間也不夠……”
伴隨著太宰治的自言自語，雪憑借與吉爾伽美什的契約在腦中呼喚對方。
‘吉爾伽美什，你現在在哪裡？快回來！’
等了一會兒，屬於吉爾伽美什懶散的聲音在雪的腦中響起。
‘本王在冬木大橋。’
‘哈？你到橋上去做什麼？算了，你先回來，出事情了。’
‘本王見到了征服王，還算一個看得過眼的家夥，你們現在正在找他吧？’
雪一愣，心中回應：‘是的。’
‘他就交由本王，你們去處理彆的。’
吉爾伽美什的聲音微沉，似調笑又似警告地說著，令雪感覺他像一隻臥在陽光下，懶洋洋地打著哈欠，眼睛半睜不睜地巡視自己領地的獅子。
‘要是失敗了，你就給本王切腹自儘。’
‘誰會失敗啊！你等著！’
雪在腦中大喊了這麼一句，便切斷了與吉爾伽美什的聯係。
“韋伯他們在冬木大橋附近。”雪立即說出了得到的信息，讓技術小哥調出冬木大橋附近的監控，進行排查。“吉爾伽美什告訴我的，他現在在冬木橋上，他會對付伊斯坎達爾的。”
這時，技術小哥也從冬木大橋附近的一處監控攝像頭中調出了伊斯坎達爾駕著牛車從馬路上疾馳而過的畫麵。
“嗯，那韋伯這邊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了。”
緊跟著，太宰治沉吟片刻，簡潔又清晰的指令從他嘴裡說出。
“我和中也去處理新都這邊的據點，深山町那邊交給織田作和高橋君處理；山下君，這裡交由你來領導；雪——”
他視線一轉，偏過身體，眼眸深邃：“衛宮切嗣和聖杯就由你和迦爾納負責。”
雪目光平靜，點頭道：“好。”
中也本能地反對太宰治做的決定，但對上雪平靜的目光，理智重新回到了他的身體，清楚的知道太宰治的安排是最合理的結果。
“放心吧，沒有問題。”雪對中也眨了眨眼睛，“區區一個衛宮切嗣，還傷不到我。”
中也嘴唇微抿，默然一陣，緩緩地點了下頭。
“迦爾納。”他表情慎重喚了聲雪身旁英靈的名字，語氣不知不覺添了幾分沉重和微不可察的不安：“請你保護好雪。”
見中也一臉嚴肅，迦爾納隨即也一臉凝重，用宣誓般的口吻說道：“我會用自己的生命保護禦主，請你放心。”
中也盯著迦爾納的臉，半晌，才緩慢的頷首，算是認同了他。
太宰治：“…………”
雪：“…………”
你們兩個至於嗎？！
雪無語地向上翻了一個白眼，轉身帶著迦爾納離開房車，朝新都會館奔去。
……
迦爾納抱著雪從空中降落，在空中時，他們就望到於新都會館的正門前，衛宮切嗣的英靈亞瑟王便站在那裡。
望著前方不遠同樣望向他們的亞瑟王，雪不由得捂臉歎了口氣。
迦爾納低頭：“怎麼了，禦主？”
“她的出現方式讓我想起了RPG遊戲。”雪複歎一氣，捂著臉幽幽道：“啊，亞瑟王出現在門口是為了與你一戰，那我猜衛宮切嗣一定在會館裡等我，唉，這不就成了回合製遊戲了麼。”
聖杯給予了迦爾納此世的知識，所以他在腦中思索片刻便知道雪口中的“RPG”和“回合製遊戲”的意思。對雪的看法認同的同時，迦爾納試探地建議道：“那禦主在這裡等我打敗亞瑟王，我們一起進去？”
像是怕雪擔心似的，他緊跟著說：“禦主請放心，我很快的。”
聽到迦爾納的回答，雪不合時宜地思維發散——
我懷疑你在開車，但我沒有證據！
……呸！亂想什麼呢！現在是胡思亂想的時候嗎！
雪先是對自己進行了一番自我biss，隨後斂了斂神情，看了眼對麵的亞瑟王：“沒事，我去解決衛宮切嗣，你解決亞瑟王。”
“不如這樣好了，”雪忽然想到一個好點子，眼睛亮晶晶的：“我們比比誰先結束怎麼樣？”
迦爾納一愣，低頭對上了雪亮閃閃滿懷期待的眼神，唇角微微勾起。
“好。”
兩人走近亞瑟王，對方身姿凜然，一臉肅然地開口：“切嗣在裡麵等你。
”
……還真是1VS1回合製，附帶NPC指路嗎？
雪腹誹了一句，留給迦爾納一個“你懂得”的眼神，沒多說什麼的繞過亞瑟王，拾級而上走進會館。
背後的大門緩緩地合起，雪站在門前環顧四周一圈，衛宮切嗣的妻子愛麗斯菲爾躺在遠處的舞台上，空曠的展廳除了擺放整齊的座椅和她與愛麗斯菲爾兩人外，再無其他。
倏地，雪的耳尖動了動。
一道細微的響動從她斜前方傳來。
雪身體後仰躲過飛來的子彈，右手撐地向上一躍，身體騰空同時判斷出射出子彈的方向，腳尖落到座椅的椅背上。
同一時刻，兩發子彈向雪襲來，她側身躲過一發，另一發被她用紅傘攔下。
“嗬。”
雪輕嘲一聲，身影霎時從原處消失，躲在二層的衛宮切嗣見到這一幕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沒等他對雪的消失給予反應，多年身為雇傭兵的直覺瘋狂響起，他本能的向後退了一步，接著，一把紅色的傘便出現在他眼前。好快！
衛宮切嗣心中念頭剛剛冒出，腹部隨之而來的便是劇痛，整個人朝一樓飛去，撞翻了底下的座椅。
“咳——”
一口血從衛宮切嗣的嘴裡嗆出。
雪從二樓一躍而下，準備給衛宮切嗣致命一擊，可眼角的餘光中倏然出現的火光使她為之一愣，跳下一樓後站定，愕然地看向舞台。
隻見舞台上安安靜靜躺著的愛麗斯菲爾全身都生起了火焰，須臾間人影消失，一個金光閃閃的圓形杯狀物浮在空中。
——聖杯？！
雪目瞪口呆。
……靠！真的人變杯隻需要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