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禾檸靠向車窗,額頭抵著玻璃,如果周倩能抓住機會找來季家,她肯定不會被逼死。
那樣,許禾檸最好的朋友就還活著。
可周倩說過她不要,她救人不是圖彆人的回報,就算拿了不屬於她的東西,她也會一輩子心裡不安。
如今這樣的不安,就落在了許禾檸頭上。
周倩那樣的傲骨,許禾檸真沒有。她不想在泥濘地獄裡掙紮而死,她太想活了。
“我不知道。”許禾檸嗓音有些啞,“你是不是還在懷疑
我?”
她靠在那,肩頭沉在一片光暈中,隨著車子的顛簸,半張臉的表情沉沉浮浮,季岫白想靠近她,將她抱到懷裡。許禾檸偏頭看她,直到季岫白衝他說了答案。
“沒有。”
他疑慮儘消了吧,可許禾檸心裡堵得慌,她真是個不折不扣的騙子。
馮家。
馮婷婷的臥室內,馮老陰沉著臉坐著。
馮婷婷剛洗過澡,可還是被嚇得半死,蜷縮在被窩裡一個勁地發瘋。
馮老第一次抬手打她,一巴掌將她打得冷靜下來。
“我有沒有警告過你,讓你不要在今天亂來?那麼多雙眼睛都在盯著,你對你妹妹做的好事已經傳出去了,外人會說我苛待跟前妻生的孩子!”
馮老原本是想借著這個機會,給喬寧選個合適的夫家,女兒養到這麼大,總要讓她有所回報。
馮老手指著馮婷婷,恨不得一巴掌呼死她。
他轉身出去,陳深站在窗邊,一臉陰沉,麵上的巴掌印都還沒消下去。
馮婷婷哭哭啼啼,從第一眼看到陳深起,她就仰慕他,甚至不惜放下身段想要爬上他的床,但他摸都沒讓她摸過一下。
“深哥,她打你。”
陳深轉過身,目光逼仄,“我樂意。”
他沒再多看她一眼就出去了。
小弟梁琮在樓下等他,見他下來,忙快步跟到他身邊,“深哥,你沒事吧?”
陳深徑自走出馮家,坐到了車裡,他這才想起喬寧那日畫到一半的女人,居然就是許禾檸。
他摸出一支煙放到嘴裡,牙齒緊咬著煙蒂,眼裡卷裹起層層寒冽。
“她怎麼會是季太太?”
季家多高的門楣,她是怎麼跨進去的?
梁琮也百思不得其解,“是啊,許禾檸那樣的出身怎麼可能攀得上季家?就算她長了張好看的臉……”
那男人也隻會當她是玩物,玩一玩睡一睡還能理解,可娶回家當太太,解釋不通啊。
陳深將香煙拿掉,放在手裡狠狠地揉著,直到將它揉碎掉。
當了人家的老婆,季岫白可能不碰她嗎?
絕對不會。
那支煙被揉爛了,煙草在他掌心內反複碾揉,陳深拿它撒氣,也不知道是不是將它當成了誰。
*
許禾檸的生活還和從前一樣,即便遇到了陳深,但他好像沒有來找她麻煩的意思。
她下了課準備回去,往日最喜歡的路突然之間像是蒙了層陰森,許禾檸走出去幾步,就聽見後麵有腳步聲跟著。
一道高大修長的人影投到她的身旁,看身形是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