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雨薇穿著勁裝,她身後的斥候營將士們,身姿挺拔,步伐矯健且整齊劃一。
個個麵色緊繃,嘴唇緊抿,顯然是在心底憋著一股勁兒。
呼吸急促而沉重,在這寂靜的行軍途中顯得格外清晰,唯有衣袂在風中獵獵作響,伴隨著匆匆的腳步聲。
一路向前急行,無人發出絲毫多餘的聲音,仿佛整個隊伍都被一種肅穆而堅毅的氛圍所籠罩。
嶽山等人看到這一幕,先是微微一怔,隨即爆發出一陣爽朗的大笑。
“看到沒有,這些女將心裡憋著一股勁兒!”
“這群娘們,跟我們是杠上了啊!”
“有道是,男女搭配,乾活不配——趕路也不累!”
說著,笑著,天色已經漸晚。
他們抵達了一處密林。
四周被濃稠如墨的黑暗緊緊包裹,高大而繁茂的樹木遮天蔽日,層層疊疊的枝葉相互交錯,幾乎不透一絲光亮。
腳下厚厚的腐葉堆積,散發出陣陣腐朽的氣息。
偶爾有夜梟在枝頭發出淒厲的叫聲,冷風呼嘯而過,吹得樹枝沙沙作響,像是有無數隱匿的幽靈在低語呢喃,更增添了這密林的恐怖氛圍。
隊伍中的馬匹不安地刨著蹄子,噴著粗氣,騎手們則警惕地握緊武器,眼神緊張地掃視著四周。
“我們應該沒有走錯,隻是這裡都沒有來過。”
嶽山拿出地圖看了很久,最終咬牙衝著陳長安說道。
“應該是沒錯的,隻要一直走下去。”陳長安眉頭緊皺,沉吟片刻後開口道:“即便無法抵達到赤嶺,想必也不會偏離太遠。”
“嶽大哥,傳令下去,全軍不要變更路線,摸索著走下去。”
“所有人馬不得有片刻停歇,順著這條蜿蜒的山澗前行,同時派遣精銳斥候迅速向前探尋其源頭所在。”
既已定下路線,那潺潺流淌的山澗之水便成了最佳指引。
將士們迅速調轉馬頭,沿著山澗溯流而上。
一路上,荊棘叢生,齊腰高的雜草肆意生長,密密麻麻地交錯在一起,仿佛一道道天然的屏障,阻擋著眾人的去路。
腳下的淤泥深厚,每一步踏下去,都好似陷入了無底的泥潭,發出“撲哧撲哧”令人心悸的聲響,濺起的黑色泥點肆意飛舞,瞬間將眾人的衣甲沾染得斑駁不堪。
這分明是一條從未有人涉足的荒僻之路,其艱難險阻不言而喻。
行軍途中,不時有戰馬嘶鳴,馬蹄在淤泥中奮力掙紮,卻越陷越深;士兵們也難以幸免,有人一個踉蹌便整個人栽進泥沼之中,隻露出頭部在外麵驚慌呼救。
但見周圍的同袍們毫不猶豫地伸出援手,有的抓住手臂,有的拽著衣角,齊聲呐喊,拚儘全力將陷入困境的戰友拉拽出來。
一時間,驚呼聲、呼喊聲交織在一起,在這幽深的山穀中久久回蕩。
為確保行軍方向不出現偏差,嶽山手持羅盤,全神貫注地緊盯指針。
幸運的是,那山澗之水正如陳長安所料,一路向著西北方向奔騰而去,總算是沒有錯。
山林之中,霧氣彌漫,潮濕的空氣仿佛能擰出水來。
眾人沿著山澗前行,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淤泥裡,冰冷刺骨的水瞬間灌進靴子裡。
第一天的行程結束後,經過粗略統計,竟有三十餘匹戰馬因深陷淤泥,體力耗儘而不幸倒斃。
被隱藏在草叢、石縫中的蛇蟲鼠蟻咬傷的戰士更是多兩百五十餘人,有的傷口紅腫發炎,有的則疼得臉色蒼白,冷汗直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