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地四周,簡易的柵欄歪歪斜斜地矗立著,像是一排疲憊不堪的衛士,勉強維持著最後的堅守。
西夏人匆忙搭建的帳篷,用的是粗糙的獸皮和破舊的帆布,在風中瑟瑟發抖。
陳長安揮了揮手,士兵們便各自散開,鑽進了這些帳篷之中。
帳篷內彌漫著一股刺鼻的汗酸味和牲畜的膻味。
地上鋪著一層薄薄的乾草,勉強能讓人躺上去,士兵們鳩占鵲巢,就在這裡休息。
“少爺,鐵蛋兒說要見你。”
陳長安正在房間裡研究地圖,門外老馬忽然說道。
“鐵蛋兒,見我?我有什麼好見?”陳長安嗬嗬一笑,不置可否。
“當然要見,你這個卑劣的楚人。”
帳篷的門簾被猛地掀開,一陣裹挾著黃沙的冷風灌了進來。
銀珠卓瑪身姿如鬆般挺立在門口,落日的餘暉勾勒出她曼妙的輪廓,可此刻,她周身散發的氣勢卻如寒冬的堅冰,讓人不寒而栗。
她的胸脯劇烈起伏,顯然是強壓著滿腔怒火。
那雙靈動的眼眸,此刻燃燒著熊熊的憤怒火焰,直直地射向坐在帳篷角落的陳長安,仿佛要用目光將他灼燒。
她蓮步輕移,每一步都踏得極重,帶著決然的氣勢走近陳長安。
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隨著她的動作肆意擺動,發間的綠鬆石與紅珊瑚飾品相互碰撞,發出清脆聲響,卻更添了幾分她此刻的盛怒氛圍。
“你為何出現在這裡?”
她開口質問道,聲音因憤怒而微微顫抖,卻又透著不容置疑的強硬,“你們這群侵略者,踐踏我們的土地,如今還這般偽裝,到底意欲何為?”
陳長安倒是笑出了聲音:“我們是侵略者,難道這話不應該是我們說嗎?”
鐵蛋兒看著陳長安,幾乎將銀牙都咬碎。
“我們服了,真的服氣。”
鐵蛋兒搖頭,認真的說道:“你在營地中舉起白旗,讓西夏人過來,帶你去瀚海王都。”
“我跟大汗說,兩國休戰,如何?”
“你做夢呢?”
陳長安都無語了:“我沒有輸,為什麼要掛白旗?西夏人過來,他們不是要殲滅我們嗎?還見你們大汗,見你們大汗又能怎樣,會給我們說話的機會?”
“鐵蛋兒,彆亂說了,恥辱隻能用鮮血洗刷!”
銀珠卓瑪被陳長安搶白了一通,想說什麼,卻終究是沒說。
她呆呆的坐在門口,輕聲說道:“陳長安,我,我真的不想看到殺戮了,不想。”
“你帶著我回大楚,相信西夏人不會阻攔你們。”
陳長安雙眼發亮:“鐵蛋兒,你是想做我娘子嗎?”
“做,做,你娘子?”
陳長安哈哈大笑:“彆裝了,你不就是西夏的公主嗎?這沒有什麼稀奇,我兩個公主老婆呢!”
“想嫁給我,你得問問我大老婆同意不同意!”
陳長安誌得意滿,鐵蛋兒忽然就沉默了。
看來……
讓陳長安放棄殺戮,比登天還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