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唯一正.版(1 / 2)

“公子!”金錠子跟在原悄身後喚道:“公子!”

“啊?”原悄腳步一頓,神情帶著點茫然,似乎還未從方才的情緒中回過神來。

雖然他是軍事學院的學生,但因為是後勤專業,再加上他們生活在相對和平的年代,所以他從未在現實生活中見過如此血腥的場麵。

哪怕走出了老遠,原悄腦海中都還充斥著鋸子從那人腿上被拔.出.來時的畫麵。略有些粗糙的鋸齒從皮肉中被拉.出,沾染著碎肉和血,再加上對方撕心裂肺的慘叫,場麵實在是有點“難忘”。

“公子……這個我來拿吧。”金錠子指了指他懷裡抱著的鋸子和鑿子。

原悄低頭一看,這才想起來方才的“凶器”這會兒正在自己懷裡,鋸齒上甚至還沾著沒擦乾淨的血跡。

他胃中一陣翻湧,險些當場吐出來。

好在金錠子及時將那些東西都拿走了。

“那個人好凶。”原悄道。

“是啊。”金錠子道:“他們巡防營的人都這樣。”

“你認識巡防營的人?”原悄問。

“那倒不是。”金錠子忙道:“我都是聽說的。二公子和巡防營的衛副統領不是打了好多年嗎?京城有好些關於他們的傳聞,隻是公子您從前不怎麼在意這些,可能沒聽過。”

原主從前確實不怎麼關心吃.喝.嫖.賭之外的事情,再加上彼時他性情跋扈,金錠子也是萬萬不敢與他說這些閒話的,所以原悄不知道這些,金錠子並不覺得奇怪。

“什麼傳聞?”原悄有些好奇地問道。

“二公子與衛副統領師出同門,都是裴統領的徒弟。當年裴統領統管禁軍,深得陛下信任,後來他辭了官,陛下便讓人將禁軍改成了羽林衛,還分設了南北兩衙。”金錠子道:“傳聞當年二公子被提拔為南衙統領時,陛下曾有意讓衛副統領去管北衙,但他卻拒絕了。”

“為何?”原悄不解。

羽林衛管著皇宮,按理說應該比巡防營的差事清閒,還能整日在皇帝身邊轉悠。換成一般人,肯定都會優先選擇去羽林衛。

“因為……”金錠子緊張地四處看了看,小聲道:“人家都說衛副統領暴戾狠辣,喜歡打打殺殺。但宮裡規矩多,就算有人犯了事情,行刑也有內侍司,輪不到羽林衛動手。可巡防營就不一樣了,就像方才在街上……他們就那麼明目張膽地當著百姓的麵動私刑,也沒人約束。”

原悄擰了擰眉,小聲問道:“你是說,方才那人是衛副統領?”

“這倒不是,我看他那武服看著也不怎麼金貴,不像是大官。”金錠子道:“但是他們巡防營這做事的習慣,可都是跟那位學的,不好惹。”

言下之意,巡防營兵“凶”凶一個,將“凶”凶一窩。

“我看方才逃跑那個人,做事也不講究,把人家攤子都撞翻了好幾個。”原悄道:“要不是我攔著,那炸年糕的油鍋倒了,不知道要傷到多少人。說不定他也是個窮凶極惡的,那個人才會那麼對他,否則給他跑了豈不麻煩?”

“這倒是。”金錠子點了點頭,又道:“但巡防營的人不好惹卻是真的,公子難道忘了嗎?先前那巡防營的人救了您性命,卻非要大張旗鼓地去找二公子的麻煩,還害得您險些挨了二公子的打。”

原悄糾結地抿了抿唇,並未接茬。

不論如何,湖邊那人都救了他的性命,他不好以怨報德。

不過有一點金錠子是說對了,巡防營的人確實不好惹。

尤其那個衛副統領……他最好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一來是因為這人與他二哥有過節,二來則是因為書中對這人的描述與金錠子所說無異,好勇鬥狠、暴戾無情。原悄膽子小,最怕的就是凶狠之人,他在自家二哥麵前都不敢吱聲,更何況是那個比他二哥有過之而無不及的衛南辭?

待他找到了自己的救命恩人,確認了對方的身份之後,便會和巡防營的人徹底劃清界限!

主仆二人並未在外頭繼續逗留,匆匆回了府。

木工店裡的夥計已經將原悄購置的東西都送了過來。原悄帶著金錠子一起清點了一下工具和木料,確認無誤後,便將這些東西都收到了小院閒置的雜物間裡。

“公子,您這是想弄什麼啊?”金錠子好奇問道。

“我還沒想好,等我琢磨兩天。”原悄並沒有直接將自己的打算告訴他,而是決定先花一兩日的功夫,翻看一下買來的幾本關於木工的書,做做樣子。

當然,就憑他打算做的那個東西,哪怕關起門來學個一年半載,估計也很難讓人相信是他能做出來的。但原悄不願在“合理化”這件事情上下太多功夫,因為他出現在這個世界裡,本來就伴隨著很多不合理。

他隻要不暴露自己來自星際時代的秘密,其他的問題都可以推給玄學。既然他身邊的人能接受他頭發忽然變短了,還能接受他性情大變,沒道理接受不了這件事。

更重要的是,他想做的並不是壞事。

人對於“好事”的接受能力,總是更強一些。

此番原君恪和原君懷甚至金錠子,之所以能輕易接受原悄的改變,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他從一個不學無術的浪蕩紈絝,變成了一個乖順少年。

這就意味著,隻要原悄將來做的事情是積極的,他就不需要顧忌太多。

事實證明,原悄的思路是對的。

當日他出府的事情,很快就被人報告給了宮裡的原君恪。

原君恪開始還有些不高興,但聽說原悄帶著金錠子在外頭逛了一大圈,卻沒有去吃喝.嫖.賭,而是買了一堆木頭回府之後,他心底的不悅登時便散了大半。

玩木頭總比在外頭胡鬨強。

“這兩把鋸子拿去洗洗吧。”原悄指了指那兩把沾著血的鋸子,他本來想說直接扔了算了,但想起來那是金錠子一路拿回來的,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金錠子拎著兩把鋸子剛出來,便見到了匆匆而來的門房。

門房手裡拿著一份裹著油紙的東西進來,說是巡防營的人送來給小公子的。

“什麼東西啊?”金錠子警惕地問。

“不知道,聞著挺香的,還熱乎。”門房道。

這時原悄也聽到動靜出來了,他示意門房打開那油紙包一看,便見裡頭包著的竟是剛炸好的年糕。那年糕外澆著一層紅糖,外皮被炸得焦黃,一看便知口感外脆裡嫩,定然十分可口。

“誰送的?”原悄吞了下口水問道。

“巡防營的人,說是有人借了小公子的東西,這是還的人情。”

“是那個人!”金錠子忙道。

“哪個人?”門房不解。

原悄一擰眉,驟然想起了先前“借”他鋸子那人。

哪怕他如今已經回了府,再想起那一幕仿佛都還能感覺到對方身上的壓迫感。

“公子,您要吃嗎?”金錠子問。

原悄看了一眼那油紙裡包著的年糕,滿腦子裡都是對方將鋸子從那人腿裡拔.出.來的畫麵,哪裡還有半點食欲?

“讓我二哥知道又要生氣,不收。”原悄道。

“啊?”門房一怔,“扔了?”

原悄想了想,道:“送回去吧。”

既然要和巡防營劃清界限,哪兒能隨便吃人家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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