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他對於今晚的事情也頗為疑惑。
他先前在廊下坐著時,就強迫自己仔仔細細回憶過今晚的所有細節,他實在想不出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若說唯一奇怪的地方,就是他在原悄房裡問道的栗子香味。
難道是那香味出了問題?
不對,先前原悄那小廝也一直在房中,為何他沒事?
“你有聞到栗子的香味的嗎?”衛南辭朝給他包紮傷口的藥童問道。
那藥童聞言深吸了口氣,而後搖了搖頭。
衛南辭低頭嗅了嗅自己的手,上頭帶著十分明顯的栗子香味。因為他將原悄弄暈時,捏了對方的後頸,所以手上沾著原悄的信息素。
“你仔細聞一下。”衛南辭道。
那藥童又湊到他手邊嗅了嗅,依舊搖了搖頭。
衛南辭一臉疑惑,暗道自己的鼻子不會壞了吧?
仔細想想還真是,他好像在很久前,就總是莫名其妙聞到栗子味。
有時候夜裡睡覺時,都會因為這莫名其妙的味道而睡不安穩。
過去他從不吃栗子,這段時間卻總忍不住對那香甜的栗子味念念不忘。
難道自己真的病了?
屋內,楊太醫已經為原悄診完了脈。
“原小公子與衛副統領的身子可有大礙?”太子問道。
“殿下放心,微臣給他們二人開一副清熱解毒的方子,喝上一副之後藥力多半也就散了。”楊太醫說吧便開了副方子,示意小藥童去禦藥房抓藥。
“那舍弟何時能醒?”原君恪問。
“待老夫給他施個針之後,應該很快就能醒了。”
楊太醫說罷取過自己的針囊,在原悄人中紮了一下。
不過片刻,少年便擰了擰眉,口中發出了一聲嗚.咽。
原悄這會兒人雖然醒了,但意識還是迷迷糊糊的。
他是個Omega,不像Alpha有那麼高的精神力,再加上是第一次被Alpha的信息素激得發.情,因此狀況很不好。
“我好難受……”
原悄開口,語氣帶著點委屈。
門外,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的衛南辭,在聽到原悄的聲音後,呼吸驟然一亂。
他深吸了口氣,稍微走遠了些,心中不覺又生出了幾分躁.動。
“原悄。”原君恪伸手在原悄臉頰上輕輕一拍,“醒醒。”
原悄聞言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待看清眼前之人時,目光中閃過了一絲茫然。
“二哥……我好難受。”
“再忍忍。”原君恪抬手扯了扯被子幫他蓋好,而後用身體將人擋住,朝一旁的太子和三殿下道:“舍弟如今這副樣子,實在不便見駕,請恕末將先帶他回府。”
太子自然不會阻攔,當即吩咐了宮人去備步攆。
不多時,步攆便來了。
原君恪用毯子將原悄結結實實裹好,這才將人抱上了步攆。
廊下的衛南辭忍不住轉頭,目光落在原悄泛著紅意的麵上,眼底不受控地閃過一絲灼.熱。
不過很快,他就收到了原君恪的一記帶著警告意味的眼刀。
“今日之事,待舍弟清醒之後再說吧。”原君恪道。
他說罷刻意擋住了衛南辭的視線,顯然不希望對方再盯著原悄看。
衛南辭立在廊下,看著漸漸遠去的步攆,心中驀地生出了一股強烈的情緒。
他竟然……想衝上去將步攆上的少年強留下來。
這念頭一出現,連衛南辭自己都嚇了一跳。
“衛副統領。”太子走到他身邊,開口道:“你身上的傷無礙吧?”
衛南辭收回視線,盯著太子看了一會兒,問道:“殿下是否聞到了栗子的香味?”
太子輕輕嗅了嗅,道:“這裡哪兒來的栗子?”
他說罷看向三皇子問:“三弟,你聞到了嗎?”
“沒有,我隻在屋裡聞到了薑湯的味道。”三皇子道。
衛南辭心中一涼,暗道果然隻有自己聞到了。
另一邊。
原君恪匆匆帶著原悄回了府。
這一路上,原悄的狀況都不大好。
人一直迷迷糊糊的,身上的熱意也沒有退去的跡象。
不多時,宮裡便送了楊太醫開的藥。
原君恪讓人火速去煎了,親自喂著原悄服下。
喝了藥之後,他總算稍稍安分了些,但人卻始終不大清醒,隻口中不住說著難受。
“二公子,要不然再去找個大夫給公子瞧瞧?”金錠子在一旁看著十分著急,“人這麼一直燒下去,可彆燒壞了。”
原君恪想了想開口道:“今日太晚了,明日一早若還是如此,你就去濟仁堂一趟,問問餘大夫在不在,若是在讓他務必過來一趟。”
金錠子聞言忙應下了。
“你去打一盆冷水,再找一條乾淨帕子來,然後就去休息吧,今晚我看著他。”原君恪道。
原悄如今這狀況,交給旁人他實在有些不放心。
金錠子依言去打了水來,見原君恪沒彆的吩咐,便退下了。
原君恪擰了塊涼毛巾覆在了原悄額頭上。
原悄被涼水一激,稍稍清醒了些,睜開眼睛看了看,很快又睡了過去。
原君恪歎了口氣,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今日他聽人來報說原悄落水時,心中便很是不安。
他還記得,一個多月前,原悄就是因為在長寧湖落水才性情大變的。
時隔一月,對方又在宮裡落了水……
“原統領……”門外有人敲了敲門。
原君恪收斂了思緒,起身出了門,卻沒走遠,隻與來人立在廊下說話。
“都查清楚了?”原君恪問。
“是。”來人隨即將今晚宮宴上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朝他說了一遍,包括原悄派金錠子去找他,卻被衛南辭截了胡一事。
“後來衛副統領贏了三殿下,宮宴就結束了。但不知為何,小公子並未與眾人去看煙花,而是在宮宴結束的時候,就走了。沒想到在水榭外的木棧道遇到了那意外落水的內侍……”
“那個內侍是意外落水嗎?”原君恪問。
“屬下親自帶人去湖邊查過,那處壞掉的欄杆並沒有異樣,是被蟲蛀壞了。再加上那處水榭平日裡幾乎用不上,宮人們也就疏於檢查,這才沒有及時發現隱患。”
原君恪對這個結果倒是不怎麼懷疑。
原悄會下水救人一事,本就不符合他的個性。
哪怕有人想算計他,也不可能用這樣的法子。
畢竟從前原家這小公子可是跋扈的很,哪裡會有人想到他會跳進冰冷的湖裡救一個內侍呢?
“還有嗎?”原君恪問。
“還有就是,衛副統領趕在咱們的人之前,將小公子從水裡救了出來。“
原君恪聞言心情十分複雜。
“薑湯的事情和禦膳房今晚的菜品呢?”
“禦膳房那邊沒有疑點。薑湯是太子殿下讓人熬的,屬下沒敢查得太過分,怕殿下不高興。但小公子救起的那個內侍也喝了薑湯,他沒有任何不適。”
原君恪瞥了他一眼,“廢話,這種藥內侍中了能有什麼不適?”
“送薑湯的人是那個內侍的兄長,他對小公子感激都來不及,沒有理由下藥。”
楊太醫也說了那薑湯無礙,或許確實不是薑湯的問題。
但這裡頭最奇怪的一點是,下藥之人到底是何目的?
衛南辭和原悄都是男人,設計讓他們如此這般,能有什麼後果?
可憐原君恪想了大半個晚上,也沒想明白這個問題。
他哪裡知道自家弟弟與衛南辭,隻是信息素匹配度太高而已。
次日一早,原悄的狀況依舊不大好。
人雖然稍稍清醒了些,但身體還是發.熱,一直在榻上翻來覆去。
金錠子不敢耽擱,匆匆去了趟濟仁堂,將大夫請了過來。
不過他請來的並不是餘大夫,而是另一名姓薑的大夫。
“小師弟出京了尚未回來。”薑大夫道。
“那今日就有勞薑大夫了。”原君恪朝他一拱手。
“原統領不必客氣。”薑大夫說罷便走到榻邊坐下,抬手搭住了原悄手腕。
原悄心頭猛地一跳,有些驚訝地看向對方……
他竟然從這人身上嗅到了衛南辭信息素的味道!
那味道雖然很淡,但落在原悄鼻息間,還是令他下意識深吸了幾口氣。
適量&#ha的信息素,對於此時的原悄來說,有著極大的安撫功效。
“奇怪!”
薑大夫替原悄診過脈之後,開口道:“原小公子與衛副統領應該是一同中的藥吧?但是衛副統領今早已經恢複了大半,怎麼原小公子這症狀還是這麼重?”
原悄可憐巴巴地窩在被子裡,心中自然是知道原因的。
衛南辭恢複得快,是因為對方是Alpha,隻要不被刺激,很快就能平複。
可Omega不一樣,一旦迎來發.情期,就要足足熬上六七日,除非有抑製劑,或者能得到Alpha的安.撫。
虧他先前在莊子裡時還以為自己的發.情期被這個世界“平衡”掉了,沒想到隻是周期紊亂了而已,昨晚被衛南辭一刺激,當場就來了!
Omega一次發.情期足有六七日的功夫,若是得不到緩解,就意味著未來數日,他都要忍受身體裡那股躁.動的渴.望,以及伴隨著結.合熱出現的各種負麵情緒。
“有法子治嗎?”原君恪問。
“不好說,我從未見過這種藥的藥力能持續這麼久,不敢貿然出手。”薑大夫道:“隻能先開一些清熱解毒的湯藥,喝一副試試吧。”
原悄聞言心不由涼了半截。
儘管早有過心理準備,但真到了這一日,他還是有些害怕。
沒有抑製劑,沒有能安撫他&#ha,他隻能獨自麵對這一切。
不對,抑製劑確實沒有,但Alpha是有的。
念及此,原悄忍不住朝薑大夫問道:“衛副統領今日去醫館了?”
“對,說是鼻子壞了,老聞到彆人聞不到的東西。”
原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