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對於兩人的未來,他卻沒敢想太多。
這裡是古代社會,不是星際時代,兩個人在一起要麵臨很多問題。
尤其他和衛南辭都是男人,要承擔的阻力可想而知。
他二哥不會同意這件事,衛南辭家裡自然也不可能輕易鬆口。
更重要的是,原悄不確定衛南辭待他的心意有多少是出於本心,又有多少是出於生.理上的衝.動。若他不是個Omega,兩人之間沒有那種天然的吸引,他們又會如何呢?
原悄性情看似柔軟,實際上是個很清醒的人。
在弄清楚衛南辭的心意之前,他不會讓自己毫無防備地一頭紮進去。
Omega天生的弱勢地位決定了一旦AO之間的感情破裂,他將會受到致命的打擊。原悄曾經目睹過被Alpha永久標記的Omega,在分手後不得不冒著極大的創傷和風險去洗掉對方的永久標記。
而同樣一段感情中,Alpha抽身幾乎不需要付出任何的代價。
尤其如今身在古代社會,原悄沒有任何試錯的機會,他對待感情的事情必須謹慎萬分。
換句話說,他必須分清孩子的問題和兩人之間的感情問題。
孩子的事情,衛南辭有承擔的義務,但感情的事情不能和孩子稀裡糊塗混為一談。
大概是頭天晚上將事情想得太悲觀了,第二天早晨起來,原悄的心情出奇地平靜。
隻可惜他沒平靜太久,剛用過早飯,就聽到外頭一陣熱鬨,說是衛南辭的表妹找到了莊子裡。
本以為早已做好心理建設的原悄,那一刻才發覺自己並沒有那麼平靜。
原來想象中的不在乎,和真的不在乎,並不是同一回事。
原悄有些氣悶,覺得自己挺不爭氣的,但同時又不知道該怪誰。
此事又不是衛南辭主動的,人家找上門他又有什麼辦法?
“衛副統領,人都找上門了,您怎麼說?”金錠子不忿道。
“我怎麼說,把人拎著扔出去,著人哪兒來的送回哪兒去。”衛南辭起身道。
原悄坐在一旁數著自己的手指頭,頭也沒抬。
金錠子卻自作主張地跟在了衛南辭後頭,打算去盯著點。
不管怎麼說,他不能叫自家公子吃了虧。
倘若這姓衛的有一丁點不檢點的地方,他肯定第一個不答應。
原悄待在房裡擺弄著桌上的水車模型,心情十分煩躁。
這種被動的感覺令他很不好受。
他忍不住想,衛南辭若是真與他這表妹有了什麼,他這孩子的事情還怎麼說?
說了像是在拿肚子爭寵似的,他不屑於做這樣的事,也不願意受這份委屈。
那他若是不說,不就是放任衛南辭去禍害一個好好的姑娘嗎?
不管怎麼說,衛南辭絕不是個直男,讓他去娶一個姑娘,也是委屈了人家。
原悄越想越義憤填膺,恨不能將“渣男”二字糊在衛南辭腦門上。
然而事情的發展,與他設想的完全不一樣……
“公子,公子!”金錠子一路小跑回來,“衛副統領的表妹,是來找您的!”
“啊?”原悄嚇了一跳,下意識捂住自己的肚子,“她找我做什麼?我可沒打算和她爭,不關我的事!”
原悄瞬間腦補了許多可怕場麵,生怕衛南辭這表妹是來跟他打架的。
他一個肩不能提手不能抗還懷著孕的人,可不敢和誰動手!
“公子您快出來看看吧。”金錠子忍著笑道。
原悄見他這神情有些不解,但還是跟著金錠子出了房門。
他立在廊下,遠遠便見到一個身形高挑的姑娘正大步朝這邊走來,仔細一看這姑娘紮著個馬尾,身上穿的竟是一襲改良的武服,襯得她整個人英姿颯爽。
原悄忍不住心道好俊的姑娘!
不過他轉念一想,這姑娘要是跟他動手,他還真不一定能打得過。
“這位就是原司使吧?”溫小落走到原悄身邊,朝他拱手行了個禮,“見過原司使。”
“啊……”原悄瞥了一眼溫小落身後的衛南辭,見對方黑著個臉,看起來很是氣悶。
“此番前來打擾,還請原司使莫要見怪。”
“溫姑娘……有何指教?”
“我繪了幾幅圖,想請原司使指點一二。”溫小落說著將手裡拿著的一個畫筒遞給了金錠子,金錠子忙接過打開,從裡頭抽出了幾張圖。
原悄一看,發覺這圖上繪製的是弩機,雖然那設計與原悄改良前的弩機很相似,但是能看出繪圖的人其實在原有的基礎上稍做了改良。
“你畫的?”原悄問。
“嗯。”溫小落點了點頭,看起來有些激動。
“我上個月回京城探親,聽說了原司使製的弩機,特意去城防看了。”她說著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原司使真厲害,竟能將五矢的弩機改成了十矢。”
她沒好意思朝原悄說,剛得知原悄改了弩機時,她其實挺不忿的,嚷嚷著要去看,還想著能挑出些毛病來。結果一看見新弩機,她就知道這位原司使的本事肯定十分了得,當場就服了。
後來,她又去看了原悄給巡防員和羽林衛製的沙盤,甚至厚著臉皮去找原君恪借了那把雙弩研究了一番,搞得原君恪十分無奈。
“你來找我……就是幫你看圖?”原悄問她。
“對啊,我原本想著在京城等原司使回去,但我聽說你要等個一年半載才回去,我實在等不及,就假借來找我表哥的名義,騙了我爹和姑父。”
她說著看了一眼衛南辭,尷尬一笑,很快又將視線轉到了原悄身上。
“這……”原悄看了一眼溫小落,又看了一眼衛南辭,心道這個發展可怎麼辦啊?
“今日我就先不打擾了,原司使若是將來得空,可否幫我將這幾幅圖批注一二?”她又朝原悄行了一禮,“我這些日子都在雲州住著,原司使若是願意指點,批注完了讓人將圖送到客棧就成。”
原悄見她說完了就要走,不禁鬆了口氣,心道這姑娘還挺有意思,雖然來得莽撞,卻很知進退,一點也不叫人討厭。若是當初三皇子有她一半的克製,原悄也不至於那麼不待見他。
更重要的事,三皇子雖然熱衷這些東西,實際上卻很菜。
但這姑娘的圖原悄一看便知,她是真的懂,不是瞎胡鬨的。
“姑娘稍待。”原悄開口道。
溫小落聞言眼睛一亮,有些期待地看向原悄。
“你這圖並不算複雜,我今日就可幫你批注。”原悄道。
她一臉受寵若驚,顯然十分高興。
“這姑娘好像是衛副統領舅舅家的孩子。”金錠子一邊幫原悄磨墨一邊道:“我還是第一次見姑娘像她這副打扮的,看著像是習武之人。”
原悄將她的圖一一打開看了一遍,提筆在上頭標了一些批注,“我朝女子能為官嗎?她這個手藝不去軍器司可浪費了。軍器司裡的木工雖然不少,但是懂繪圖和設計的其實沒幾個,就缺這樣的人才。”
“我朝女子不參加科考,自然也就沒有為官一說。”金錠子道:“不過溫姑娘可真是好眼光,千裡迢迢來找公子……”
“她來找的不是我,隻是我的手藝。”原悄道。
“有什麼區彆?”金錠子不解。
“區彆就是,不論我是男是女,是胖是瘦,是少年還是老朽對她來說都沒區彆。”原悄道。
“這樣啊……我還想著溫姑娘與公子年紀相仿,說不定……”
“說不定什麼?”衛南辭帶著寒意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嚇得金錠子忍不住一個激靈。
原悄抬眼看向他,“你這個表妹挺有想法啊,你從前怎麼沒找她給你製弩?”
“我與她幾年都見不上一麵,上次見麵她還是個小丫頭片子呢。”衛南辭走到書案邊,目光落在原悄執筆的手上,“她幼時是鄉下長大的,性子比較野,家裡一直當成男孩養大的。”
“為什麼要當男孩養大?”原悄不解。
“說是八字跟什麼犯衝?都是些怪力亂神的說法,我也不記得了。”
“怪不得她看起來那麼恣意。”原悄笑道。
“你方才也聽她說了,她來不是找我的,跟我沒關係。”
原悄看向他,“我原本也沒說什麼啊,她找你也沒事兒。”
“那你從昨晚開始就不理人?”衛南辭道:“分明就是在吃味。”
“我才沒有。”
“你有……”
一旁的金錠子簡直沒眼看,起身主動退了出去。
“溫姑娘大老遠從京城來雲州,你這個做兄長的,總不好理都不理吧?”原悄道。
“殷時給她安排了住處,花的是我的銀子,也不算沒理。”
“你可以帶著她在雲州玩幾日。”原悄道。
“我沒這個心思,你要是願意你陪她……算了,你也不許陪她。”
衛南辭一想到溫小落看著原悄時那副樣子,便有些不大高興。
“你沒發現她和三殿下有點像嗎?都愛纏著你。”衛南辭道。
“有嗎?”原悄道:“她不是來送了個畫就要走?哪裡纏著我了?”
“反正你離她遠點。”
“我理她本來也不近,人家在前院呢,離我最近的明明是你。”
衛南辭瞬間被他這話哄得一臉笑意,心中又禁不住有些蠢蠢欲動。
原悄覺察到了他的信息素,頭也不抬地提醒道:“衛副統領,你在做什麼?”
“三郎……其實昨天在浴房裡,我都還沒結束。”
原悄險些被他氣笑了,心道我都那樣了,你還有臉說你沒結束!
“若是……若是你家裡給你安排婚事,你會怎麼辦?”衛南辭突然開口問道。
“不會的,我問過我二哥,他說會讓我找個自己喜歡的。”
“那你喜歡什麼樣的?”
原悄手中的筆一頓,“我不喜歡姑娘。”
“那你不會跟姑娘成婚?”
“不會。”原悄沉默了半晌,狀似隨意地開口道:“衛南辭,你昨日就沒發現什麼嗎?”
“什麼?”衛南辭不解道。
“你沒發現我的身體……與旁人不大一樣嗎?”
衛南辭一怔,“我沒見過旁人的,但你與我確實不大一樣。”
原悄耳尖微微有些發紅,“哪裡不一樣?”
“你比我小。”
“……”
作者有話要說:
原悄:拉黑警告.jpg
今天日個六吧,這兩天有點喪,不過會儘量調整,還是希望後邊能繼續日萬,爭取月底前正文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