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媯見他打了個哈欠,問“已經困倦為何不睡?”
由於身體養成了午睡的習慣,到點就開始困,哪怕他心中亢奮也沒法完全無視這種信號。
趙昌說“父親今天或許會見我。”
他有八成把握。
齊媯抬手掩唇,溫和笑道“是我的錯,原來你已經睡著了。”
論陰陽怪氣,齊媯才是一把好手。
趙昌聽了直笑,把困意都笑沒了,說“我才沒騙您呢,我與父親心有靈犀,他現在一定在想我,我感覺得到。”
齊媯發覺孩子沒說謊,皺眉“不許亂說話。”言語真是越來越輕佻了。
“好吧好吧。”
說真話怎麼就不信呢?雖然稍加修飾了一下,但我真沒騙你啊。
這不,說著說著,宦官頭子林就真的帶著消息來了。
趙昌樂嗬嗬地和齊
媯拜拜,轉身跟林離開。
“林,您當初為什麼要進宮呢?”趙昌和林的關係有了飛躍式進展,已經可以在路上寒暄聊天了。
林不回答,而是讓趙昌猜“公子認為呢?”
我能怎麼認為。為了錢,為了地位,無非就是這些,總不能是迷弟為了見秦王吧,等天下統一說不定能有這種答案出現。
“我不猜。”趙昌覺得自己剛才問了個白癡問題,“父王找我做什麼?”
林心說,二公子挺會裝傻。
“我並非大王,又怎麼能知道大王的想法。”
話題就這樣結束,兩人一直安靜到趙昌入殿。趙小朋友這次是二進宮了,穩得很。
據他琢磨的祖龍性格,隻要不冒犯到祖龍底線,嬴政就不會在意他想做什麼。
“為什麼要見我?”秦王不好奇趙昌是如何發覺魚的問題,他看到結果就夠了。
趙昌拜見爹“因為我有請求,需要父王成全。”
秦王便問“你想要什麼?”
他料定趙昌不會因為珠寶財富來見,但仍不清楚趙昌的具體目的。
趙昌的回答也確實出乎秦王預料。
他說“我想離開鹹陽宮。”
秦王沒有對這話語不屑一顧,也沒有氣憤,而是道“說說你的理由。”
趙昌從心態的轉變開始說起“父親,我不曾見過黔首的真正模樣,直到那天蠟祭。我原以為尚書會與平民差不多,但他們差得太多了。”
多到趙昌偶爾瞥見的佝僂是如此瘦削,似乎風一吹就會倒下,這令他難以忍耐。
王不置可否,隻示意他繼續說。
“所以我想去宮外看看,我想知道黔首的生活,我想知道他們如何看待秦國,我想知道他們對未來有什麼需求。”
秦王問“你覺得他們很可憐?想施舍他們?”
“與其餘六國比,秦人並不需要可憐。我不想施舍他們,我想幫助他們。”
秦王笑,說“你又能做什麼?你連犁都拿不起來啊。”
“父王,按照規定,我這個身高的小隸臣已經可以做事了,我又何必非得整天玩耍。如果我認為現在做不到就不去努力的話,那我未來又怎麼能做到?蓄積不是沒有意義的。當我登上山頂才能看到景色,您卻說我現在的體力隻能爬到山腳,但這就是上山的必經之路。
“我年紀小。可我認為我有自己的優點,我比他們看得遠,我比他們想得多,我比他們的思維更敏捷。我的視角不同,所以可以看到不一樣的景象。請您放我出宮半年,如果我毫無收獲,那我就不再提這樣的要求。”
秦王不知道趙昌哪來的自信,但他覺得支持一把也無所謂,或許閒來無事還能看看好戲。他是真的吃過苦的,甚至有一瞬也想讓趙昌體會一下,最後還是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