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1 / 2)

第16章

卻說謝翎氣急了跑回院子,施嫿正坐在窗邊收拾筆墨,見他匆匆冒雨而來,不由驚疑,起身道:“怎麼了?”

謝翎沒有打傘,一身都被大雨淋濕了,挾裹著深秋的寒氣,進的門來,一把牽起施嫿,簡短地道:“我們走!”

他紅著眼圈的模樣,讓施嫿想問點什麼,最後又咽了回去,點點頭,謝翎從門後取出一把油紙傘來,兩人什麼也沒有拿,就這麼冒雨離開了蘇府,一如他們來時那般,兩手空空,孑然一身。

他們一路出去,驚動了不少下人,紛紛跑出來看熱鬨,早有人去稟了蘇老爺,蘇老爺正在氣頭上,隻是怒道:“隨他去,腿長在他自己身上,他要走,我還能打斷了他的不成?”

倒是蘇夫人聞聲趕到書齋,見散落了一地的銀錠,先是一驚,而後使人收拾妥當,才問道:“他走便走了,那塊玉呢?”

一說起這個,蘇老爺就來氣,瞪著眼睛粗聲粗氣地道:“玉什麼玉,那小兔崽子不肯給,撒腿跑了,難道我還追上去不成?”

聞言,蘇夫人咬緊下唇,心中又是氣又是急,拂袖便走,這姿態倒把蘇老爺氣得夠嗆,狠狠拍著桌案,一腔怒火無處發,唯有摔杯子泄憤。

再說謝翎和施嫿兩人打了傘,冒著大雨離開了蘇府,便沿著那巷子出去了,大雨劈裡啪啦地打在傘麵上,好似有人在上麵一把一把地灑豆子似的,令人聽得兩耳嗡嗡直響。

一路上謝翎一直默不作聲,借著巷口的昏黃的燈籠,施嫿覷了他一眼,卻見他兩眼通紅,緊緊咬著下唇,直把皮都給咬破了,流出血來,但即便如此,他也沒有吭一聲,隻是悶頭走著。

待轉過街角,看不見那蘇府的大門了,施嫿這才一把拉住他,低聲問道:“你怎麼了?”

謝翎忽地抬起眼來,看著她,嘴角倔強地撇著,因為太過隱忍而微微地顫動著,片刻後,他才開口道:“阿九,以後就我們兩個人,可好?”

沒有彆的人,就我們兩個人。

施嫿聽了,沉默片刻,就在謝翎的心漸漸沉入無邊的穀底之時,她忽而笑道:“不是一直以來,就隻有我們兩個人麼?”

昏黃的燈籠光線映照在她的身上,將身後的雨絲都映出一絲絲亮晶晶的光芒,謝翎翹了翹嘴角,露出了一個笑來。

他忍不住上前一步,將施嫿整個抱住,仿佛抱住了此生的慰藉一般,又仿佛漂泊的漁船入了避風的港灣,安心無比,謝翎在她肩頭蹭了蹭,施嫿笑他道:“鼻涕都蹭到我身上了。”

謝翎反駁道:“沒有鼻涕!”

施嫿繼續逗他:“怎麼沒有?”

謝翎退開,仔細看了看,認真答道:“真的沒有,你看。”

施嫿實在沒忍住,撲哧笑了,謝翎撇了撇嘴:“你儘會取笑我。”

他說著,又大方道:“罷了,隨你取笑。”

兩人又繼續往前走,雨不知不覺小了許多,但還是涼,冷風裹著雨絲吹進脖子裡,謝翎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問道:“我們現在往哪裡去?”

施嫿道:“方才跑出來之前,不想一想這個問題,如今再來想,是不是有點晚了?”

謝翎悶悶地道:“是我的錯,我太生氣了。”

“謝翎,”施嫿停下腳步,轉頭看著他道:“我並不是在責怪你,隻是你做事之前需要好好想一想,心中要有個章程,但凡是個人,都是有脾氣的,但是有脾氣不等於衝動,一旦衝動行事,必然失去理智,總有一日,會做出後悔莫及的事情來。”

她說著,伸手摸了摸謝翎的頭,溫聲問道:“你可懂我的意思了?”

謝翎點點頭,回望著她,道:“我明白了,我會記得的。”

施嫿一手舉著傘,一手牽著他,隨口問道:“說說,今日是遇到什麼事情了,才令你如此大動肝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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