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翎沉默片刻,才道:“不可解的深仇。”
他不想說,晏商枝也識趣地不再追問,謝翎看了看天色,朝他略一頷首,道:“不早了,我還得去城北,就先走了,多謝晏兄,我今日真是高興的很。”
晏商枝笑著擺了擺手,目送謝翎離開雅間,他的目光中露出幾分深色來,直到最後,謝翎也沒有承認,蘇晗的傷是他動手做的,即便晏商枝猜中了,他也是一副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姿態,沉著冷靜得簡直不像是這個年紀的孩子,這樣的人物……
晏商枝嘖嘖了一聲,搖頭失笑:“日後肯定不得了。”
日後肯定不得了的謝翎正在趕往城北的路上,幸而天色還未黑透,等他到了懸壺堂時,卻不見施嫿人影,林不泊和林寒水也不在,謝翎找了一圈,才問林老爺子道:“阿九呢?”
林老爺子正坐在桌旁下棋,沒人同他下,隻好無聊地左右互搏,自己同自己下,見了謝翎來,連忙高興地扯住他,道:“來來來,陪我下一盤再說。”
謝翎自然答應下來,林老爺子指了指,道:“你拿白子。”
他說著,利索地落了黑子,嘴裡道:“不泊帶著他們兩人出診去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回來,你晚上彆回去吃了,就在這裡吃。”
謝翎答應一聲,跟著落子,然後瞟一眼棋盤,道:“爺爺,您多下了一手。”
老爺子裝傻,大聲道:“你說什麼?哎呦人老了老了,耳朵不太靈光了。”
謝翎:……
他無奈地說:“爺爺沒老,您機靈著呢。”
林老爺子嗬嗬笑起來,端起茶缸喝了一大口茶,才笑著問他學堂裡的事情,這棋一下就是三盤,謝翎兩勝一負,第四盤才起了個頭,門外便傳來了腳步聲和說話聲,林不泊與施嫿幾人出診回來了。
林家娘子從後堂出來,招呼他們吃飯,謝翎幾人一齊動手,熱騰騰的飯菜很快便擺上了桌,在入座的時候,林家娘子忽然扯了林寒水一把,衝對麵揚了揚下巴:“去那邊坐。”
林寒水又是無奈又是好笑:“娘,坐哪兒不一樣麼?”
林家娘子推了他一把,嗔怪道:“讓你去你就去。”
謝翎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林家娘子,似乎明白了什麼,他們吃飯時,入座都是已經習慣了,林老爺子坐上首,一左一右分彆是林家娘子和林不泊,接下來才是林寒水、施嫿和謝翎三人,林寒水原本是跟林不泊緊挨著的,林家娘子這一趕,林寒水就被趕到了施嫿旁邊。
等他坐定了,林家娘子麵上不由露出欣慰的笑來,倒是林寒水的動作帶著幾分彆扭之意,謝翎若有所思地觀察著,細細地咀嚼著每個人的細微動作,像是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麼似的。
用完晚飯,謝翎和施嫿三人依舊幫著收拾碗筷,這是他們一直以來的習慣,分工明確,謝翎遞碗,施嫿洗好,林寒水幫忙過水。
正在他們忙活的時候,林家娘子忽然進後廚來,對謝翎笑道:“爺爺叫你去陪他下棋呢。”
謝翎的動作頓了一下,他看了看正在洗碗的施嫿,又看了一眼打水的林寒水,然後擦了手,起身離開了後廚。
林家娘子探頭看了一眼,拍了林寒水的肩,這才離開後廚,還沒出去,就見謝翎又過來了,不由驚訝道:“怎麼了?不是下棋麼?”
謝翎笑著道:“今天太晚了,一盤棋得下小半個時辰,爺爺也困了,索性明天再來陪他老人家下。”
他說完,不等林家娘子說話,便一頭又鑽進了後廚,林家娘子張了張口,心裡歎了一口氣,這麼短的時間,她那傻兒子估計又沒跟嫿兒搭上幾句話,愁死她了。
卻說謝翎幾句話輕鬆搞定了林老爺子,馬不停蹄地又趕回了後廚,帶著幾分堪比將軍上戰場的威勢,氣勢洶洶地殺到施嫿身邊,開始繼續默不作聲地給她遞碗。
施嫿略微驚訝地道:“怎麼回來了?不是陪爺爺下棋麼?”
謝翎又把方才那套說辭搬出來,施嫿倒是沒說什麼,三人把碗洗過了放好,直到最後,謝翎也沒觀察出什麼來,這才略略放下了心。
眼看天色不早了,施嫿帶著謝翎向林家娘子告彆,這才離開了醫館,往城西走去,照常是謝翎提著燈籠,兩人踏著清冷的月輝,影子在地上拖得長長的,一高一矮,一個挺拔,一個纖細,肩並肩挨著,謝翎看著那兩道影子,原本心中的鬱結這才慢慢地散了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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