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路回了清水巷子,陳明雪拿回了自己的布料,又跟柳知道了謝,便跟著施嫿回家去了,徒留下柳知站在自家大門口,心裡懊惱萬分,今天又沒能跟嫿兒搭上話。
遺憾了一會,他轉身進門,便見自家娘站在門口,上下掃了他一眼,問道:“醬油呢?”
柳知還未回過神來,他一臉發蒙,宛如夢遊:“啊?醬油?什麼醬油?”
柳家娘子上前一步拎住他的耳朵就往院裡走,不顧柳知吱哇亂叫,嘴裡罵道:“個迷了心竅的小兔崽子!老娘我還治不住你了?”
“啊喲,娘,娘!你輕點兒!耳朵要掉了……”
卻說施嫿家的院子裡,正值上午,滿院子陽光照進來,明朗朗的一片,牆角的籬笆上,豆蔓肆無忌憚地攀爬著,囂張地抖擻著翠綠的葉子,開出細碎秀氣的小花兒,引來蜂飛蝶舞。
陳明雪還是頭一回來這種小院兒,她蹲在那豆蔓跟前看了半天,稀奇地問道:“這是什麼花兒?怎麼生得這麼不起眼?”
她說著,還伸手摸了摸,好奇道:“能摘嗎?”
施嫿哭笑不得,解釋了一番,陳明雪這才哦了一聲,恍然大悟,又瞧了幾眼,道:“原來這就是豆角,真是醜得怪可愛的。”
直到她好奇地把施嫿的小院兒轉了個遍,好歹想起了自己來的目的,興致勃勃地把布料在院子裡的桌案上攤開來,招呼施嫿道:“我們來做衣服。”
施嫿拿來軟尺,一邊量,一邊問道:“你給自己做衣服麼?”
陳明雪道:“不是。”
“那你知道那人的身高嗎?”
陳明雪想了想,道:“大約比我高兩個頭。”
施嫿:……
她默然片刻,才繼續問:“那肩背的寬度,腰圍和手臂長度,你知道嗎?”
陳明雪十分迷茫地搖頭:“不知道,做衣服還要知道這些?”
施嫿沉默,最後乾脆地提議道:“不如我們還是做些彆的?”
陳明雪猶豫道:“那……做點什麼?”
兩人討論了片刻,陳明雪最後還是接受了衣服變成佩囊,施嫿想著謝翎的佩囊也用得有些舊了,正好也做一個,兩個人便忙了起來。
卻說謝翎在淵泉齋呆了一上午,依舊不見董夫子的蹤影,晏商枝來點個卯,見夫子不在,腳底抹油,也不知去哪兒了,隻有大師兄錢瑞,依舊在勤勤懇懇地看書,書齋安靜無比,隻能聽見外麵的鳥鳴之聲傳來。
謝翎坐在窗下的書案旁,仔細地盯著手中的書,右手飛快地在紙上麵抄記著,他的目光並不曾落在紙上,然而那筆尖卻仿佛自己長了眼睛似的,整整齊齊地排列下來,字跡俊逸清瘦,頗具風骨。
他一口氣抄完了一整頁宣紙,很快就又翻過一頁,錢瑞偶然抬眼,見到謝翎的這番動作,不覺有些新奇,他讀書多年,還從未見人是這樣抄書的,不由起身走過來觀看。
謝翎十分專注,全部心神都投入了那書中,眼睛一瞬也不瞬,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錢瑞的存在,右手繼續連續不斷地抄寫著,連一絲停頓都沒有。
錢瑞驚奇不已,打量著他抄寫的筆跡,也不作聲,等謝翎抄完這一大段,才好奇地開口道:“師弟,你這是在抄什麼?”
謝翎放下書,抬頭笑笑,答道:“之前晏師兄給我說了說,夫子帶我們去講學時,會說到的一些地方,我抄一遍,免得到時候忘記了。”
“隻抄一遍麼?”
謝翎笑道:“是,抄一遍便可以了。”
錢瑞想了想,道:“若有不懂的地方,儘管來問我,不要客氣。”
謝翎答應下來,道過謝,錢瑞走後,他才繼續抄寫起來,依舊是眼不離書,手不離筆,實際上他這功夫已經練了一兩年了,可謂是駕輕就熟,所有的文章,不管篇幅多麼繁雜晦澀,謝翎隻需抄寫過一遍,那文章就完完全全地留在了他的腦海中,仿佛打上了烙印,不管經過多久,都不會忘記。
這一切大部分要歸功於謝翎給那書齋抄的兩年書,一本書的價格很是昂貴,謝翎沒有錢,他也不願意給阿九增加負擔,是以在給書齋抄書的時候,他儘量讓自己把那些文字全部記住,哪怕是謝翎遇到了不認識的字,他也能牢牢記下來。
給書齋抄了多少書,他就記了多少文章,從未忘記過,時至如今,謝翎已經記下了數十本書,那些文字在腦海中依舊清晰無比。
謝翎偶爾會想,老天爺到底是待他不薄,不僅把他送到阿九身邊,還給了他這一樣難得的天賦,他一定會好好利用的,將它發揮到極致,讓阿九過上最好的生活。新新電腦版大家收藏後就在新打開,老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會打不開的,請牢記: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