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1 / 2)

第47章

雖然謝翎不太明白為什麼陳明雪會在他家裡,但是他並沒有問出來,隻是回答道:“晏師兄今日早早便走了。”

聽了這話,陳明雪頗有些失望,眼見天色也不早了,她把手裡未繡好的佩囊一放,對施嫿道:“我先回去了,明日再來找你。”

施嫿猶豫了一下,還是告訴她道:“我明日要去醫館。”

陳明雪十分驚詫地睜圓了眼睛,道:“你還是大夫?”

施嫿淺淺一笑,眼角微微彎起,解釋道:“不是,我隻是學徒罷了。”

陳明雪點點頭,哦了一聲,又問了醫館的名字,最後才道:“那我明日再去找你玩。”

她說完便走了,謝翎幫著施嫿收拾東西,一麵隨意問道:“阿九怎麼認識她的?”

施嫿便將今日上午在玉器店裡的事情說了說,謝翎評價道:“這種話也信,果然天真。”

施嫿看著他一本正經地說彆人天真,不由失笑,忽而想起一事,問他道:“看你這樣,似乎也認識她?”

“嗯,見過幾次,”謝翎答道:“她常常去學塾門口等晏師兄,一來二去,就眼熟了。”

他說著,從那堆布料中拿起一個暗青色的佩囊來,上麵繡著蒼蒼鬆枝,枝乾勁瘦,下麵有白鶴蹁躚起舞,謝翎不由心中一動,問施嫿道:“阿九,這個是給誰做的?”

謝翎雖然是在發問,但是他心中早已肯定了大半,這是阿九給自己做的,嘴角勾起,像是眼巴巴看著糖果的孩童一般暗暗竊喜著,眉眼都透露出幾分笑意。

施嫿見他那邊,不由心裡起了促狹心思,想逗弄他一番,遂平靜地答道:“是給寒水哥的。”

幾乎在話落音的瞬間,謝翎挑起的嘴角就耷拉下來,笑意如同被寒風吹過一般,眨眼就沒了蹤影,甚至隱約泛起些銳利的意味,他嚴肅地打量著那個小小的佩囊,翻來覆去地看了幾遍,生怕錯過任何一點不為人知的細節來。

施嫿見了他這般動作,正覺得莫名間,謝翎忽然把佩囊一放,表情十分嚴肅地看著她,道:“阿九,你是大姑娘了。”

施嫿略微疑惑地回視:“怎麼了?”

謝翎繼續嚴肅道:“你不可以隨隨便便送東西給彆的男人,尤其是佩囊這種物件。”

施嫿心裡好笑,故作不知地道:“為什麼?”

謝翎皺起眉來,像是在煩惱著該如何解釋一般,最後才道:“會讓他們誤會的。”

施嫿聽罷,覺得頗有道理,伸手要拿那個佩囊,道:“既然如此,我拿去扔了罷。”

謝翎一抬手,不叫她拿,麵對施嫿疑惑的目光,他慢吞吞地道:“不過你做了可以送給我。”

卻原來打的這個主意,施嫿沒忍住笑出聲來,見謝翎一臉莫名,笑著道:“罷了,不逗你了。”

謝翎眼睛頓時一亮,聽施嫿道:“本就是要給你做的,放心便是。”

聞言,謝翎心滿意足,拿著佩囊就要往腰上掛,施嫿阻止道:“絛子還未做好,等明日做好了,再拿給你。”

謝翎卻道:“不必了,這樣就很好看。”

他說著,也不叫施嫿拿,眉目間帶著笑意,十分高興地替她收拾起雜物來。

就這樣一連過去好些日子,四月底,董夫子才終於在淵泉齋露了麵,晏商枝就仿佛提前得知了一般,一大早就過來了,和幾人打了招呼。

然後便是楊曄,來了之後規規矩矩往書案前一坐,翻出書來,一個早上過去,竟然不見打一個嗬欠,倒叫謝翎頗為驚訝。

很快,他便知道原因了,董夫子來了。

他背著手往書齋裡那張最大的書案旁一坐,伸出兩根手指來,在桌麵上敲了敲,錢瑞便站起身來,拿著書過去躬身行禮,董夫子嗯了一聲,老神在在地問:“易,變易也,變易以從道也。”

錢瑞恭敬對答:“如人之一動一靜,皆變易也,而動靜之合乎理者,即道也。”

董夫子又道:“在物為理,處物為義。”

錢瑞答曰:“如君之仁、臣之敬、父之慈、子之孝之類,皆在物之理也。於此處各得其宜,乃處物之義也。”

董夫子滿意地挼了一把胡須,道:“可。”

他說完,又講解起來,解釋詳儘,便是謝翎在一旁聽著,也若有所思,董夫子教學確實與其他的夫子不一樣,他並不要求學生們死記硬背,背不出來沒有關係,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他要求的是,提問一句,學生必須要能在這一句提問上,有自己的理解,若是理解的方向正確,那自然就好,若是不對,他也不生氣,一句一句仔細講解,常常幾句問答下來,便令人醍醐灌頂,茅塞頓開。

給錢瑞講完,董夫子又喚了晏商枝,在這關頭,謝翎便注意到,對麵的楊曄開始緊張了,他就仿佛凳子上長了釘子一樣,完全坐不住,一會去看晏商枝,一會又去翻書,嘴裡無聲念叨幾句,把個書翻得嘩嘩作響。

董夫子沒問幾句,就把晏商枝放回來了,手指在桌麵上又篤篤輕叩兩聲,楊曄站起身來,硬著頭皮過去行禮。

董夫子打量他幾眼,道:“怎麼?這腿肚子轉不過來了?”

楊曄苦著臉告饒道:“夫子,方才走得太急,扭著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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