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敢隱瞞太太,我們奶奶原就沒什麼精神,更是打見了太太那天過後就、、、、、、”寶珠吞吞吐吐的沒敢說完,但是大致的意思也就是,不是她們下麵的人隱瞞,秦可卿本就是在尤氏上次到訪之後,整個人都不大好了的。
“胡說!”尤氏卻是恨不得秦可卿立時就死了才好,但也不願意擔上這樣的罪名,且今兒個瞧著賈珍那副緊張勁兒,她更懼怕這話被賈珍聽了,自己落不得什麼好。
所以聽了寶珠這麼辯白的話,下意識嗬斥道:“金樽玉貴的養了你們這些丫頭伺候主子,就是但凡主子有什麼不舒服的時候及時的請了人來,瞧你們奶奶好好的一個人,這才幾天的功夫,既是覺得不好了,便應該立刻回了我去,請醫延藥的都被你們這起子懶散丫頭給耽擱了。若是你們奶奶真要是有個萬一,看我會饒了你們哪個去?”
尤氏這話一點威脅的意思都沒有,她早就看著這些個妖妖饒饒的丫頭不順眼了,等料理完她們主子秦可卿的時候,再是不會放過這幾個小魚小蝦的。
這一點寶珠也瞧出來了,原本自家奶奶當家主事的時候,就沒少得罪了太太跟前兒的人,若是真有個萬一,自己必是得不了好的。所以聽了尤氏這話,畏懼之餘也不過是驗證了自己之前的猜測。要不然也沒有這樣的膽子,闖到老爺麵前去給小蓉大奶奶請大夫的。
尤氏也懶得現在就發作了她去,眼下還有更要緊的差事。
來之前再是沒有想到的,秦可卿居然還真是一副病入膏肓的樣子,這也省了自己接下來的手段。如今瞧著隻要隨便請個大街上的大夫,隨便治著。也必是好不了的了。
既打定了這樣的主意,尤氏心中早就有了人選。不過是比著尋常走街川巷的遊醫略強些,沒什麼正經的本事。長了張好嘴,應付賈珍還是能夠了的。
是事實證明。尤氏的準備相當必要的,果然平日裡瞧著萬事不理的賈珍,還是先見了見大夫,才讓他去給秦可卿看診。
這也由不得賈珍不當一回事,他一聽說秦可卿人不好了,便嚇都要嚇去了半條命的。
雖然貪酒好色,但卻也不至於到了不要命的地步。義忠一係雖是多年前就壞事了,可要是騰出手來收拾自己還是綽綽有餘的。所以才會這般上心。略詢問了大夫幾句就打發去給秦可卿看診,自己依舊坐在外院等消息。
不光是賈珍等在外院,就是尤氏也頗為不放心,在問診前,還是若有似無的交代了大夫幾句,什麼這位不過是小病,原不是什麼大事,想來好好將養著就好。
這位比著遊醫略強些個的大夫,尋常是沒有機會往寧國府這樣的高門大戶走動的。也不過就是給哪個地主家的太太或是小吏家中人瞧瞧一般傷風一類的。
原本接著這單生意,一邊心中得意之餘也對於這位看診的人。有個猜測。想來也不過是丫鬟婆子一類的,頂上天也就是個不大受寵愛的側室之流的。
哪裡會想的到,才一進了寧國府就被帶著當了家的老爺。正驚魂未定的呢。又遇見了當家的太太,想來自己要瞧的這位比不是什麼一般的人物了。
原本還心中疑惑,怎麼當家大老爺親自過問的事情,還將差事派到了自己頭上。這會兒子見了眼前兒這位太太,便也明白一二了,想來還是這位的功勞了。一個等著人好,一個讓自己說是尋常的小毛病。
沒吃過豬肉,也是看過豬走的。這位大夫一合計對於秦可卿的身份就有了一個大概模糊的概念了。按說這樣的情況當家太太發話了,必是要遵照意思辦的。隻是才前兒見了的哪位老爺明顯還上心的很。若是自己糊弄著說了,怕是日後查出來得不了好的。
原以為是一趟美差的。這會兒子瞧著果然沒有什麼天上掉餡餅的時候,這麼兩頭壓力下。大夫冷汗都慢慢滲出來了,也沒在往常還算是機智的腦子裡找出什麼好辦法來。
“算了,還是先瞧了病患再說,說不定就有什麼運氣,找個機會呢!”這位大夫不敢在耽擱,一邊應承著麵前端坐著的尤氏,一邊心中暗暗的安慰自己,才勉強穩定了心神。
倒是尤氏這麼一番囑托之後,這才將心放到了肚子裡頭。要是她看來秦可卿這一關必是不好過的了,隻是以防萬一,若是請了什麼神醫來,起死回生的事兒也不見得就沒有。索性送佛送到西,她就不信了這麼個遊方子的郎中還能把個半死人治好嘍。
尤氏的算計可謂是再沒有什麼漏洞的,眼瞧著秦可卿就走進了死局。
不過老天爺素來會開玩笑,許是瞧不順眼尤氏太過自得意滿,也許是還不想這麼快就將秦可卿收了去,這事情倒是有了新的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