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如此,襲人除了正式擺一頓酒席,這一聲晴雯曾幾何時心心念念的‘姑娘’,就當的名副其實了。
粗算著,林家姐弟兩個並賈璉離京也有幾日了。王熙鳳料理好了手上的瑣事,便打發了身邊丫頭去將賈璉原來的小廝興兒喚了來問話。
“之前交代你的事情,這兩天可有眉目了?”王熙鳳擺弄著手中的茶盞,瞭了一眼站在一角兒的奴才。
“回二奶奶的話,奴才正想著今兒個給您傳話呢。”興兒聽了王熙鳳的話,迫不及待的說了起來:“奴才這兩日找了奶奶的吩咐,仔細打聽著旺兒那狗奴才,自打二爺離家之後,並不曾到二門處當差,反倒是時常往天橋街那邊的一處小院子走動。”
聽到這裡,王熙鳳便知道她之前的猜測十有八九是準了的。難怪賈璉早些時候就時常托詞應酬三更半夜的才到家,一回來便死狗似的睡過去了。
開始王熙鳳還當作賈璉是在被外邊哪個館子裡頭絆住了腳兒,不成想竟已經在外邊置了宅子的!立時心頭火起,追問道:“什麼樣的院子,可打聽清楚了,住的是什麼人?撿了仔細的說。”
興兒知道璉二奶奶這是不耐煩了,不敢在賣關子,“回二奶奶的話,奴才也就略微跟邊上的人探探,沒敢太往跟前兒去。隻聽說了,那院子開始好像是西府珍大爺置辦下來的,裡邊住的倒也不是外人,原是珍大奶奶娘家的繼母並兩個妹妹的。隻是奴才打聽著後來就是咱們家二爺常往那邊走動了。奴才還聽??聽??”
興兒說到這裡便有幾分猶豫了,一邊他也盼著旺兒那廝倒黴,一邊也怕將原話說出來,惹惱了麵前坐著的這位‘活閻王’。自己也落不到什麼好處。
“聽了什麼,你隻管說。”璉二奶奶鳳眼一挑,瞪著興兒不依不饒的問道。
“回二奶奶的話。奴才聽著相熟的下人們說,近來旺兒嘴裡時常念叨著‘什麼新二奶奶、舊二奶奶的’???”興兒這麼說著就已經跪了下來。等著含糊著將一句話說完之後,見王熙鳳沒有遷怒了自己,便仗著膽子建議道:“奴才想著,想來旺兒常跟著二爺在外邊走動,二奶奶若是招了他進來問話,必是能知道的。”
“哼???”王熙鳳沒說允了也不拒絕,隻冷笑道:“知道?他當然知道。行了,你下去吧。將嘴巴給我閉嚴實了。若是叫我知道這事你在外邊胡亂說上一個字,看我不撕了你的嘴去。”
興兒嚇得趕忙保證,這之後沒有二奶奶的話,他就是個啞巴了,定然是不敢亂說話的。
“二奶奶,您消消氣,為了那些個不相乾的人,氣壞了您自己個兒的身子不值當的。”平兒在一邊雖然沒有說話,卻也聽了個七七八八。到底什麼時候起,這樣的事情事前不管是二爺還是二奶奶都一點風聲沒露出來。平兒覺得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正在向她靠攏,隻是眼下畢竟還不是琢磨的時候,瞧著興兒小心翼翼的退出去之後。趕忙上前安慰道。
“不相乾的?”王熙鳳冷笑一聲,看也不看平兒一眼,“沒聽見人家‘新二奶奶’都叫上了,便是立時等著我死了挪地方也未可知呢,怎麼又會是不相乾的人!”
王熙鳳自己這麼說著,也有了幾分心灰意冷,畢竟自打賈璉與她說開了之後,王熙鳳心裡便是素日最親近的姑媽——二太太王夫人都退舍了一席之地,隻當賈璉做唯一的依靠了。一心一意的養活了大姐,再生個哥兒的。不成想這才幾天就得了這麼個結果。
“不過是些個下人在外邊滿嘴胡唚的,二奶奶怎麼倒是當真的起來。”平兒安撫著盛怒的王熙鳳。又試探著說道:“聽著興兒的話,外邊的那位,怕是與西府的珍大奶奶關係不小,眼下二爺還不在家,倒是難辦了!”
平兒在隱晦的提醒王熙鳳,外邊的那位與西府關係匪淺,若是等賈璉回來過了明路,必然會更加難以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