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遂有些痛苦的閉上眼睛,一臉苦澀地開口“老夫打了一輩子的雁,不曾想,臨了卻被雁啄了眼。”
“林時小兒手段實在太陰毒了,我還奇怪,世上當真有潑天的富貴砸到頭上?”
“如今思來,真真是悔不當初。”
盧遂這一番話說出來,吳萬金和嚴元也是忍不住歎息一聲,神色如喪考妣。
他們何嘗不是被這潑天的富貴迷了眼睛。
總覺得景山府有十數萬災民,有再多的糧食,也不夠他們消耗。
若是能早一點看穿林時的算計。
在他將糧價抬升到一百八十文一鬥的時候,便將手中的糧食儘數拋售,也能賺個盆滿缽滿。
可惜,一步錯,步步錯。
從他們繼續囤積糧食,準備牟取暴利的時候,就已經落入了林時的圈套。
最終落得個進退兩難的境地。
嚴元歎息道“如今,景山府糧價暴跌,我等是繼續囤糧,還是跟風拋售,還得吳兄拿個主意才行。”
“我能有什麼主意,林時那豎子,分明是衝著要咱們的命來的!”
吳萬金一拳砸在桌子上,臉色都忍不住有些扭曲起來。
景山府糧價暴跌,首當其衝的就是他吳氏,四大糧商以他為首,吳氏囤的糧食也最多。
他倒是想背水一戰,可宋氏的前車之鑒近在眼前。
他是不想破財,但他更不想死。
更不想如宋氏那般,滿門被滅,還要被釘在曆史的恥辱柱上,生生世世受到後世子孫的唾棄。
林時的手段,實在太惡毒了。
惡毒到他都有些膽寒了。
見吳萬金發怒,嚴元和盧遂頓時絕望了。
“連吳兄你都沒有辦法。”
“難道咱們就隻能坐以待斃嗎?”
兩人有些悲憤地開口,心裡後悔至極。
早知如此,他們當初就不該聽信吳萬金的誘導,大肆囤積糧食,意圖牟取暴利。
儘管這都是他們的自主行為,可若非吳萬金挑唆,他們又何至於壓上全部家底?
一時間,兩人心裡都對吳萬金生出了些許怨懟之意。
看著二人的表情,吳萬金卻是忍不住心裡一動。
心思電轉間,他忽然壓低聲音道“其實,要說生路,咱們其實未必沒有,就是不知二位是否願意和老夫同心合力?”
兩人一愣,急忙壓下心中那點對吳萬金的怨憤,做出一副求教的表情。
“吳兄,生死關頭,你就彆賣關子了!”
吳萬金眼中閃過一抹精芒,咬牙說道“外地糧商能低價兜售糧食,但如今距離林時那小兒張貼榜文也不過半個多月,這麼短的時間,外地那些聞風而來的糧商,手中能有多少糧食?”
嚴元和盧遂對視一眼,眼中浮現一抹迷惑。
吳萬金繼續說道“即便宋氏的糧食落入林時那豎子手裡,讓他暫時沒了缺糧之憂,但你們彆忘了,景山府的災民足有十數萬。”
“光憑宋氏的存糧,和外地糧商兜售的糧食,又能讓十數萬災民吃多久?”
這話一出,嚴元和盧遂頓時眉頭緊皺。
嚴元蹙眉問“吳兄的意思是,咱們繼續囤積糧食,等待糧價回暖?”
“不錯,咱們隻需派出人手潛出景山府,將糧價大跌的消息散布出去,阻止外地糧商繼續朝景山府運糧,用不了多久,則景山府的糧價定然回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