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模糊,不可能活下來的。
時進聽著宋星裡最後那句話再次沉默,他心裡很清楚,洛卿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宋星裡記住他一輩子,不論是喜歡也好,討厭也好,這個瘋子都會千方百計的想要掠奪宋星裡的目光。
最後用死的方式是意料之中,但是在選擇在宋星裡麵前死,他出乎意料。
就在宋星裡準備離開酒店去醫院時,在玄關處他看了眼被自己丟掉的玫瑰花,鬼使神差的撿起。
拿起的瞬間有一盒小絨盒和一張卡片掉了出來。
時進看到這個熟悉的形狀時半眯雙眸。
宋星裡拿起小絨盒緩緩打開,隻見裡邊是一枚鉑金戒指,戒指中間鑲嵌著一朵玫瑰,而在玫瑰的中央有一個英文縮寫:
——X
他擰了擰眉頭,而後撿起一旁的小卡片,上邊熟悉的字體寫著的內容讓他愣住。
——今天是我和宋星裡結婚第一天,祝我們新婚快樂,宋星裡,我會永遠愛你,我相信這一輩子你都不會忘記我的。
‘啪’的一聲他關上小絨盒,深呼吸站起身。
“走吧。”
這一場自導自演的悲劇童話,讓洛卿在死之前都活在自己的幻想中。
洛卿幻想著能跟宋星裡在一起,在無名指上刻著宋星裡的星字的縮寫X,就為了有朝一日能夠戴上婚戒,能夠跟宋星裡步入夢想的婚姻殿堂。
明明就已經贏在了起點,卻偏偏在中途出現了時進。
隻能說愛情不分前後,看的是緣分。
有緣無分隻能惋惜。
。
醫院真是一個熟悉又過分討厭的地方。
宋星裡從踏入這個地方開始就厭惡得想要出去,但是為了能夠再罵洛卿最後一次,他忍下了心裡的不適。
隻可惜,他來到醫院後並沒有見到洛卿最後一麵,隻剩下一張紙。
——死亡證明
2066年9月19日12點34分,南區南城路維多利亞國際酒店32樓3206房,一男性跳窗自殺,當場死亡。經了解,死者洛卿,2037年9月19日出生,住址南區南城路香榭保利莊園8棟,身份證******
拿著紙的手緊緊攥著,他就站在太平間的門口看著推床上的白布覆蓋著的屍體,這一瞬間比他看著洛卿跳樓自殺還要有衝擊力。
在這一刻他才真正的相信了,洛卿死了。
那個嚷嚷著會一直跟著他的弟弟死了。
他死死的盯著死亡證明上的家庭住址,眼眶再一次泛紅,他沒有掉眼淚,但是視線早已經模糊了字眼,而這些字眼熟悉得再不能熟悉,因為這就是他家的地址。
洛卿在親生父親去世那一年他爸媽就把洛卿加入了自己的戶口,也就是他和洛卿是一個戶口本上的人。
就算是結婚之後洛卿也沒有獨自移出戶口,也就是說洛卿到現在都是跟他和時進一個戶口上。
所以從今天開始洛卿那一頁注銷了。
把手中的死亡證明垂放在腿邊,他看著覆蓋著的白布走了上前。
護士見宋星裡想要掀開表情有些微妙:“先生,還是不要掀開的好,因為——”
“他的手還在嗎?”宋星裡淡漠問。
護士被問得一愣:“當,當然在的。”
畢竟又不是被分屍,隻是血肉模糊了而已。
時進知道宋星裡想要看什麼,就沉默的站在身後沒有上前,現在他能做的就是默默的守著等著宋星裡。
宋星裡掀開了洛卿左手的位置。
左手還是完好的,就是沾染上了血跡,看起來很是狼狽,他的目光落在洛卿的無名指上,上邊的紋身X被血染上了些許,但還是看得出紋身的字跡,但卻空蕩蕩的。
抿了抿唇,極力隱忍著自己起伏的情緒,讓自己儘量不要發火。
但是他還是沒有忍住,上前把洛卿已經涼透的手狠狠握住,像是懲罰那般,把這輩子,不對,是最後一次的憤怒全部發泄在洛卿的這隻手上。
好涼的手,已經涼透了。
“……好你個洛卿,你就是這樣對我的,白眼狼。”他緊握著洛卿這隻手哽咽出聲,絲毫沒有害怕這人已經死了。
一旁的護士沒敢看這樣的畫麵,默默轉過頭。
時進則是蹙了蹙眉。
“走了也好,你就不會痛苦了。”宋星裡穩住自己的情緒後把洛卿的左手翻了過來,他看著手腕處的舊疤痕,不僅是這裡還有手臂上一道道的刀痕,心裡就像是被針紮了那般難受。
什麼都不跟他說,這算是什麼。
說完他從口袋裡拿出洛卿放在玫瑰花裡的戒指,這枚戒指一看就不是他的尺寸,比他的指圍稍微大了一些。
握住洛卿的左手,把戒指緩緩套上洛卿的無名指上。
上邊的\'X\'徹底跟無名指上的紋身\'X\'重合上,像是一場圓滿,儘管隻是一場遲來的圓滿。
“洛卿,希望你下輩子還能遇到這麼喜歡的人,而那個人正好也喜歡你,這樣你就不會自卑了。”
“新婚快樂,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