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忱用力地握住她的手腕,強壓著心中的怒氣,道“你在說什麼胡話?”
“胡話?”崔顏冷笑“這是臣婦的心裡話。”
謝忱見她麵色潮紅,就知她病得不輕,連忙吩咐侯寧喚許太醫。
侯寧將許太醫帶來,兩人一進屋便看到被陛下禁錮在懷裡的蕭夫人。
許太醫連忙低下頭,弓著身子走到崔顏麵前。
他診了一會兒脈,緩緩道“夫人落水感染了風寒,加上氣急攻心,才會發熱....”
“隻是如此?”謝忱臉色鐵青,他怎麼覺得這崔顏都快燒傻了?
竟說出如此多的胡話。
許太醫的身子彎得更下去了,擦了擦額角的汗,道給夫人煎一副藥喝下便好。”
謝忱了然地點頭,許太醫便退了下去。
侯寧走上前,立馬看到了謝忱臉上泛紅的手掌印。
他心裡頓時掀起了驚濤駭浪。
蕭夫人....竟打了陛下?!
放眼天下,敢對陛下如此橫眉瞪眼的恐怕隻有蕭夫人了。
“
陛...陛下,您的臉...”侯寧問道“要不要那藥敷一敷?”
“無妨。”謝忱如今的心思都在懷中的小婦人身上,他低頭看著正在熟睡、臉色憔悴的崔顏。
他想起剛才她所說的話,她原來心裡一直都是後悔的,一直覺得百花宴發生的事是她的汙點。
謝忱自嘲一笑,從前隻以為她性子倔強,他耐心磨一段時間,便能將她收入掌心。可如今看來,崔顏的性子烈得很,她這一番話恐怕已經憋了許久,今日才想說個痛快。
謝忱想著若是有一日他沒了耐心,將她鎖在自己身邊,她又當如何?會決然赴死嗎?
想來是會的,她都敢打他耳光,今日便是做好了死的準備。
謝忱將她的手放入被褥中,床榻之上,崔顏睡得也不安生,嘴裡不停地囈語。
“元郞...”
她連著喚了好幾聲,謝忱聽得實在心煩,便從許太醫手裡接過藥碗,仿若未聞般,舀起一勺湯藥,喂到崔顏的嘴裡。
苦澀的味道在口中漫開,崔顏的小臉皺成一團。
喂完藥,謝忱守在她身邊,等她體溫稍稍降了些,他才鬆了口氣。
崔顏在睡夢中雙眉還是緊蹙著,仿佛做了什麼可怕的噩夢,雙手四處摸索著,想要抓住什麼。
謝忱伸出手去,握住她柔弱無骨的小手,崔顏便安靜了下來。
見她睡熟,謝忱鬆開手,起身準備往外走。
侯寧立馬問道“陛下,您要去哪兒?”
謝忱眼眸一眯,聲音冷漠“去壽康宮。”
寧看向謝忱臉上還未消散的巴掌印,猶豫道“陛下還是先把藥敷了再去吧,不然太後恐怕會問起。”
不止太後,陛下臉上的巴掌印若是被人看到了,恐怕宮中會升起各種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