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整件事中最可怕的一點是程芝書完全無法自證清白。
任茜萌的年齡是她最好的保護傘。
任何一個有理智的人都不會相信程芝書的猜測。
程芝書感覺自己陷入了一個死局,無法解開的死局。
外柔內剛的教授生平第一次感受到絕望,曾經的風雨打不倒堅毅的靈魂,來自家人的懷疑和構陷卻輕而易舉地將她擊倒在地。
而唯一有可能相信她的,卻是提防著她帶走孩子的邱家人。
——
邱梅在黃昏時分接到了程芝書的電話。
程教授的嗓音暮氣沉沉,難掩疲憊,將那個孩子被女兒女婿帶去京都看病的事告訴邱梅。
邱梅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隻能選擇安慰。
邱梅說不清自己到底是鬆一口氣,還是同情程芝書,亦或者兩者兼具。
回家後邱梅把這件事告訴了邱河,邱河也是家裡除了她以外唯一知道的人。
至於邱山和邱雨,前者心太軟,後者又很難保守住秘密,都不適合知道這件事。
而邱河的冷靜和聰慧在這一刻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我想給程教授打個電話。”
邱梅抿了抿唇,“我感覺她的心情很糟糕,這種時候我們不能再刺激她了。”
“我知道,所以我是去安慰她的。”
——
當晚,程芝書躺在床上,心臟仿佛被一隻手時刻按壓著,以一種迫不得已的速度瘋狂跳動。
嗡嗡耳鳴聲讓程芝書無法思考,時不時發出一連串的咳嗽。
秦縱也沒有睡著,輕輕拍打著妻子背脊,發出無言的安慰。
或者說他的確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回家後見到妻子時他嚇了一跳,程芝書仿佛老了好幾歲般,向來一絲不苟的發絲淩亂地掛在耳邊,整個人像被人抽掉了脊梁,軟塌塌地靠在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