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這個長相普通,流淚不止的女人,就是蘇提如今的母親,柳晴。
柳晴在市三中教書,是初中數學老師。
蘇提前天晚上未歸,也是她第一個發現的,發現電話打不通後,當時就報了警,如今接近一天一夜沒睡,一直在等消息。
這些事情,蘇提已經從警探口中了解了。
“媽,我沒事。”
看著麵前哭成淚人的柳晴,蘇提心中也有些感動,上一世他父母車禍走得早,家裡也沒什麼親戚,一直是自己一個人,時隔多年這還是第一次體會到被人關心的感覺。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走,我們回家。”
......
車上,坐著五個人,分彆是蘇提,蘇提的父親蘇子墨,母親柳晴,蘇提父親的哥哥,也是蘇提的大伯蘇子豪。
還有一個人,是蘇子豪的司機。
“蘇提,我聽警探說你這次是被地下黑拳的人抓走了,沒什麼事吧。”
車上,柳晴已經因為勞累過度,看到蘇提後鬆了口氣睡了過去,是坐在蘇提右邊的父親蘇子墨在說話。
蘇子墨和柳晴的職業一樣,都是教師,隻不過是明光市四中的語文教師,教的也是初中。
蘇子墨是標準的文人長相,瘦弱,時刻板著一張臉,頭頂頭發稀疏,帶著一副黑框眼鏡,和溺愛孩子的柳晴不同,他對於兒子很嚴格。
原主的記憶中,小時候有很多課文背不出被蘇父拿著戒尺打手心的記憶,托父親的福,蘇提最終也成為了文科的一員,大學報的曆史係。
“沒什麼事,警探來的很及時,我還沒上台就被救走了。”
“那就好。”
蘇子墨聞言鬆了口氣,明光市的地下黑拳殺人案鬨的沸沸揚揚,就他自己教出來的兒子,他能不知道?平時彆說打架了,連隻雞都不敢殺,被抓去打地下黑拳,分分鐘就慘死在拳台上。
“蘇提,大伯想了一下,你送外賣的工作彆乾了,暑假在哪鍛煉不是鍛煉,來大伯公司,大伯給你開工資,正好你堂姐堂妹這麼久了也沒見過,過去認識一下也好。”
和文質彬彬的蘇子墨不同,大伯蘇子豪大腹便便,滿臉油光,脖子上還有一條手指粗的金項鏈,一副暴發戶的模樣。
事實上也確實是,大伯蘇子豪和蘇父是孿生兄弟,一人在家學文,一人外出從商。
大伯出去闖蕩多年,這次突然回來還沒多久,據說是發了一大筆橫財,還有了自己的公司企業,這次回來,一是衣錦還鄉,提攜家裡,二就是回家開辦分公司。
“哥,我都說過很多次了,小孩子不能靠著家裡,你能照顧他們一時,還能照顧他們一輩子不成,早晚都是要自己在社會上立足的。”
對於蘇子豪的豪氣,蘇子墨有些不滿,在教育方式上,他一向古板,認為男孩應該多鍛煉,多吃苦,才能成才。
蘇子豪撇了撇嘴,沒有和蘇子墨爭論,車就這樣一路前行,很快開到了蘇家樓下,一處老城區的公寓樓。
車停下後,蘇子豪說道。
“子墨你把弟妹先扶上去,我有些話要和蘇提說。”
“你可彆給他灌輸一些毒雞湯,男孩子不能依靠叔父輩,自己要有出息。”
“你少操心吧,蘇提才出事沒多久,我和他談談心。”
說罷,蘇父便扶著柳晴上樓,二人走後,車內,蘇子豪直接向後遞了一張銀行卡過來。
嗯?
蘇提疑惑,這是哪出?
“拿著,這麼多年不見,這是大伯給你的零花錢,你剛出了這麼大的事,這錢給你壓驚。”
“密碼是你的生日,裡麵有五萬塊錢,拿著錢想買點什麼就買點什麼,彆為了那幾個錢又去做什麼深夜送外賣的傻事了。”
“大伯,這...不好吧。”
蘇提嘴上這麼說說,手直接把卡接了過來,他的手機,買的送外賣的電動車都在被綁架過程中丟了,身上一窮二白,急需用錢。
蘇子豪點了一支煙,鼻孔吐氣,豪氣道。
“這算什麼,大伯這次可是掙了大錢回來,彆聽你爸的什麼要吃苦,多吃苦,大伯告訴你,你越能吃苦,就會吃越多的苦,錢最後是留給聰明人的。”
蘇提將卡塞進兜裡,這話倒是不假。
“多謝大伯,那我就收下了。”
“好了,也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過幾天大伯帶你堂姐堂妹來你家做客,你們小輩都沒怎麼見過麵,要多認識一下。”
“好,謝謝大伯。”
大伯揮了揮手,讓司機開車走了,而蘇提則揣著五萬塊的銀行卡回到了家中。
......
“我回來了。”
蘇提剛剛進門,蘇父就噓了一聲。
“小聲點,你媽剛睡下,這幾天把她累壞了,彆吵醒她。”
“嗯。”
蘇提隨意坐下,打量了幾眼家中,雖然布置的很溫馨,但其實這房子年齡已經很大了,是蘇父蘇母在結婚時剛剛買的二手房,這麼多年了,家裡也一直沒錢置辦新的。
“你大伯給你錢沒有?”
見蘇提隨意坐在沙發上,蘇父感覺有些怪怪的。
因為從小嚴厲教育的原因,蘇提對他總有種畏懼心理,在他麵前不敢放肆,甚至有些拘謹。
但現在卻...
蘇父很快就想明白了。
應該是經曆了這麼一次危險,鬼門關走一遭,人長大了。
“沒有,隨便和我說了幾句話,就讓我上來了。”
“沒有就好,你大伯雖然富了,但他的錢是他的,他辛辛苦苦掙來的,我們不能要,你知不知道。”
蘇子豪回來這段時間,一直明裡暗裡想要提攜他們家,甚至對自己都塞了好幾次錢,都被蘇父拒絕了。
不是他不近人情,而是在骨子裡,蘇父就認為用金錢來衡量親情,是一種很不好的行為。
他要是收了蘇子豪的錢,兩家關係就變味了,以後蘇子豪的子女怎麼看他,又怎麼看他的子女,兩家還能平等關係嗎?
因此雖然知道蘇子豪是好意,但蘇子墨依然堅守底線,人窮誌不能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