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鬥開始了,兩個人分彆騎著高頭大馬從低地的東西兩側向中央逼近,速度都很慢。快要遭遇時,兩個人在大約相距一丈遠時幾乎同時勒馬。
司徒川頭戴銀盔,飾以翎羽,身披銀甲,光耀奪目,一柄長劍立執於胸前,深邃的眸子映著冰冷的劍光,寬大的白色披風隨風飄舞,閃著銀光的龍紋若隱若現,下跨一匹銀鎧千裡雪,英姿勃發,威風凜凜。而他的對手赤裡坤虎目圓睜,須髯若戟,一身烏金條形甲,下跨一匹條鎧棗紅馬,剛猛勇武,氣衝鬥牛。
赤裡坤率先發難,挺長矛直刺過來,司徒川揮劍相迎,伴隨著金屬碰撞的鏗鏘脆響和飛濺的火花,兩個人你來我往,殺得難解難分。
中行牧看了一眼身邊的諾雲郡主,隻見她紋絲不動地站在一個寬大的石台上,麵色慘白,一隻手緊緊的攥著,另一隻手死死地抓著那張她心愛的龍川弓,雙眉微蹙,眸光冷峻。
中行牧現在隻有祈禱司徒川能夠順利取得最後的勝利,如果他落了下風乃至陷入致命的危險,郡主隨時有可能抽箭爆射,中行牧十分清楚:在這麼近的距離上,她是不會失手的。而一旦發生這樣的事情,她將不可避免的要承擔破壞決鬥的惡名,這在視榮譽為生命的西涼諸部中是一個公認的惡劣行為,必將受到千夫所指。
決鬥在激烈的進行著,從場麵上看,兩人不分伯仲。幾十個回合過去了,兩個人都在全力一搏,因為輸的結果很可能就是死亡。赤裡坤看準司徒川一個微小的破綻,揮長矛直取司徒川麵門,“當啷”一聲脆響之後,銀盔落地。
此時所有觀眾的心都懸了起來,諾雲感到前額發涼——那是細密的汗珠沁了出來。她攥緊拳頭的手開始去摸後背的箭袋。析利榮城輕輕的搖著頭,神色焦慮不安。
司徒川覺得不能再這樣耗下去了,他靈光一閃,故意露出破綻讓對方來攻。赤裡坤不知是計,長矛直刺司徒川的前胸,司徒川竟未立即躲閃,待矛尖即將觸及胸甲的刹那間,司徒方才一個靈敏的閃避,矛尖穿過腋窩,矛杆則被強壯有力的臂膀死死夾住。
諾雲從她的角度看過去,以為司徒川已被刺中,她僵直的身體猛地抖了一下,手上抓住一支箭就要往外抽。
幾乎同時,司徒川夾著矛杆,身體順勢向前滑,長劍則沿著矛杆向著赤裡坤的手狠狠的砍削過去。赤裡坤大驚,兩隻手先後鬆開,沉重的鐵矛向地麵掉落,司徒川的劍鋒接著向上一挑,赤裡坤忙仰麵閃避,由於動作太猛,一時失去了平衡,重重的跌下馬來。
諾雲抓著箭的手慢慢的鬆開了,手心裡早已香汗淋漓。
赤裡坤仰麵躺倒在地,那柄熟悉的長劍再次抵住了他的脖頸,兩次以同樣的姿勢輸給同一個人的結果令他沮喪。他選擇靜靜的閉上眼睛等待死亡。
司徒川收起了長劍,然後調轉馬頭,在全體將士的歡呼聲中絕塵而去,留下赤裡坤一臉愕然的仰麵躺在地上。
諾雲長籲了一口氣,過度緊張之後一下子的釋然,令她心神恍惚,幾乎跌倒。
中行牧緊繃的臉上終於閃過一絲久違的笑容,毫無疑問,這也是他想象中的最好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