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黛麗上輩子也看過下暴雨,也清楚有的暴雨來勢超快,根本不會給大家留兩分鐘收衣服的時間。
但她是絕沒想到這泛大陸上的暴風雨來得更快!說下就下不帶一絲猶豫的。
所以彆說是給人留出收衣服的時間了,
奧黛麗覺得這暴風雨給了她飛快關上窗戶的時間都是“仁慈”了。
從奧黛麗起床打開窗到飛快關上窗戶的過程,幾乎是沒有過半分鐘的,
——就這?就這點時間都不夠她跑出房間的,
——所以這讓她如何跑去食堂找吃早飯的老師們求援呀?!
根本不可能自己跑去求救的,因為屋裡好歹還有木屋能阻攔一點風,而去屋外的話,是嫌自己腦容量大了嗎?!
奧黛麗覺得自己的腦容量還是不夠大的,所以她選擇在木屋裡先自保一波,
但感受著窗外的風在“拚命”從窗戶縫隙裡擠進來給她傳遞外麵的消息,
她真的想要大聲喊一句,‘你不要過來啊!這命不用拚的,她不想聽!什麼外麵下了多少滴雨,雨又激起了多少灰塵,她都不想知道!不想,聽到了嗎?!不想!’
但奧黛麗也隻能這麼想想,因為現如今的她幾乎等於失聲狀態——拜托,誰滿耳朵的‘嘈雜有聲消息’時能判斷自己到底出沒出聲呢?也或許她確實發聲了,隻不過外界的有聲信息太多,全部一股腦兒地往她的腦子鑽,雜亂到她根本來不及去分辨它們,它們就已經速度跑過她的大腦,去往深處的意識裡紮堆,也給後來源源不斷的新消息們空出了位置。
要命,要大命了!
奧黛麗捂著耳朵,對著窗戶步步後退到床上——現在的窗邊已經不能待了,即便她哥之前有意識給窗戶填補了縫隙,但本就是木質結構的窗戶框架又怎麼做得到絲毫不被風找到空隙?
因為——風,可是哪裡都能去,到處都是的啊。
奧黛麗勉強維持著腦子不被那些突然到來的消息給衝擊得失去意識,但還是能感覺到陣陣地眼前發黑。
這次的風給她源源不斷地灌的消息量,估計是遠超曾經兩三天消息的總和了——要不是最近營養跟上了,她可能還真堅持不下來。
而也正是因為營養跟上了,奧黛麗才發現自己有更多的耐受能力——因為要是在以前,她突然接受到這些消息,大概可以直接暈過去,然後失去意識就什麼消息也不用接收了,靠昏迷度過這段時間多好啊!
但現在——艸,她沒在第一時間自己一頭撞牆上撞暈就是失策!
問奧黛麗現在的感受就是後悔,她該更果斷一點的!不該怕疼、怕撞的位置不對!
因為那短暫的疼痛怎麼也應該比現在的感覺好上一百倍!
奧黛麗能感覺到,自己上一秒在被那些有聲信息灌到頭腦眩暈發漲,眼前發黑,下一秒就被新的有聲信息給刺激得頭腦一清明,隨後消息一多又漲暈...循環往複,讓她想暈都暈不過去!
並且,奧黛麗死死閉上眼,不想增加更多視覺信息的舉動,還給了腦海中的想象力發揮的空間——所以她閉眼不閉眼都沒啥意義了。
因為她都能“看見”。
“看見”在木屋外20米範圍內。那被風吹得飄搖的數千雨滴正不斷地在往地麵上狠狠地砸,隨後地麵濺起了水花,水花砸到了來不及歸巢的小蟲子身上,頃刻間就將蟲子給擊飛。但彆以為蟲子就此逃過了一劫,相反,它在飛出半米後又被天上砸下來的雨滴給“一腳踩”入水窪裡,任由它怎麼掙紮都隻能在水窪裡發出“咕嘰咕嘰”地微弱吞咽水聲,最後被活活淹得不再動彈。
而“這一幕”也隻是發生在木屋外20米範圍內的,數以千計的有聲消息中的不起眼的一條而已——還有那蝴蝶被風撕開翅膀墜落的聲音;還有樹葉被風雨配合著砸得承受不住一般地瑟瑟發抖聲;還有草葉被風按頭沉入泥水裡,隨後又頑強撕開水的束縛的微小“劈啪”聲;甚至還有被風卷起來扔出去的樹枝、小石塊的破空聲......
有聲的動態消息太多了,它們在奧黛麗的“視覺”裡構建出了一個不斷在發展地場景,猶如一個存在她腦子裡的,活著的世界。
奧黛麗現如今訓練出的預判具有指向性,她可以發散思維去指定想風中的某些東西,要從那個地方起飛的,又要在哪裡落下。但這暴雨天的狂風裡的東西何其多,她哪裡一個個“看得過來”又細想預判得過來?
更何況這些東西都是同時存在,同時都在變化的。
所以她做不到預判那數不勝數的動態變化,也跟不上世間萬物的變化。
再所以奧黛麗隻能無可奈何地承受著那些有聲消息地衝擊,循環在眩暈又清醒的狀態之間。
而如果說有什麼能讓奧黛麗稍微覺得輕鬆一點的話,那就是屋內這10多米的空間內,因為她關窗及時,最多也就窗簾被風搖動,其餘大多都是有分量的靜態物品,不會給她的“視覺”增加太多的負擔。
但要是一定要讓奧黛麗找個感受來形容一下她此時的狀態的話——她會覺得,自己此時被風帶起的她所有感官,正在她的腦海裡肆意建模!
對,就是在建模!是她上輩子在網上衝浪時見過的那種,在網格空間裡構建出3D空間模型的場景!
甚至她這場景建模還不止是3D,更像是全息!
如果不是奧黛麗的皮膚觸及到了自己蓋在腦袋上阻攔一點風的被子,她幾乎要被自己的“視覺”還有風影響的嗅覺給欺騙到——以為自己正身處於木屋外,像蟲子一樣被水花擊飛又踩入水窪裡沉浮;又像蝴蝶一樣被撕開了翅膀不能動彈;又或者像是樹木一樣被風搖晃得左.傾.右.倒;還像那——風一般,攜著暴雨,想要將所有東西都摧毀,想要讓一切都由它而生......
太多了,有聲消息真的太多了,奧黛麗逐漸覺得自己就要跟不上消息的入腦速度了。
她真的覺得,
現在真的是離大譜了——要知道上輩子就聽說過許多人用來建模的電腦,容易被建模渲染所卡死,或者運行盤直接爆掉的情況。而現在,她用的是腦子來建模,甚至這等比建模比電腦還誇張,都快要接近全息了!
所以,電腦還有被建模信息渲染量過大而卡死爆掉的可能——那她的腦袋呢?!
不會也“爆掉”吧?!
奧黛麗覺得如果不是自己本就不是小孩的思維容量,那麼她的腦子可能真的就要炸了——並且就算現在沒炸也好不到哪裡去。
感受著腦子中不斷累積又不能飛快處理掉的信息越來越多,多到讓根本沒有吃早飯的奧黛麗產生了一種精神上的“脹肚”感。
幾乎是在這種感覺一產生的瞬間,奧黛麗就能明顯感知到自己的冷汗在刷刷地往外躥,仿佛是在給身體裡“膨脹”的精神體騰位置,又或者是被它給擠出來了!
——救救!
奧黛麗咬緊了牙關,忍受著腦袋裡越來越“沉重”的感覺,隻希望老師們能早一點發覺她還沒到食堂報到,隨後來找她!也顧不得什麼慢慢露出天賦的計劃了,她寧願直接自.爆也要得到老師們的魂力隔絕聲音的救助——她隻覺得自己再隔一段時間沒有得到救助的話,她可能真的要嗝屁了!
但奧黛麗知道,這個等待救援的時間不會太長也不會太短——因為老師們一般早起都要去索托城裡探看一下學長們特訓的情況,然後才回來學院食堂,和她一起吃請的村婦做的簡易早餐。而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雨影響了她的行程,還不知道有沒有對老師們的行程有影響呢!
冷汗幾乎將奧黛麗的額發都打濕了,她也明顯感覺到了自己的缺水,但根本不敢將被子掀開去拿床頭櫃上的水杯,因為那舉動會迎接來更大量的風聲,
所以再難耐也隻能憋著,忍著身體內逐漸空虛和什麼都想往外擠的精神“膨脹”感,奧黛麗欲哭無淚,
——不管什麼情況都好,隻希望老師們快點發現她不在的呀!
#救救她,救救她.jpg#
而與此同時,
因為趙無極開著第一魂技,不斷反彈著三米圓形空間範圍內的所有雨水和被風吹來的雜物,所以老師們渾身乾燥又爽利地走進了學院的食堂。
史萊克學院的食堂也依舊是一個木屋,隻不過為了容納全校師生們用餐,所以比住宿的木屋要大些。
但再大也足夠老師們一眼將裡麵的情況給儘收眼底。
邵鑫長得比較和氣,所以他出麵安撫了一下因突下大雨而留滯在食堂的幾個村婦們,
承諾大家可以一起把今早的早餐吃了,待會兒由他們這些魂師出麵把她們給安全送回家。
魂師的承諾對於這些因為外麵昏天黑地的暴雨天而有些焦急害怕的村婦們來說,就像根定神針,於是紛紛鬆了口氣。
也或許是因為她們和史萊克學院也合作了十幾年了,
所以她們對這些平時不會突然變臉,相反一直客客氣氣地魂師們報有好感,也敢多說幾句話。
就比如裡麵年歲最高,鬢邊有點花白的婦人。被大家稱為齊嬸的她就瞧著邵鑫和李鬱鬆、盧奇斌三人在往窗外看,而趙無極蹲下往餐桌底下看的時候,一頭黑線地阻止了後者的行為。
她神色微妙地問他們,“你們在找那女娃娃?”
對,這兩個多月裡,本就在村裡頗受大人們喜歡的兄妹倆,在史萊克學院這裡也贏得了村婦們的喜歡。而因為奧斯卡是確定的魂師,所以村婦們對他也帶著點尊敬不太敢多接觸,還會較為尊重地喊他的全名,不會叫什麼昵稱。
再所以她們對於小孩子的喜愛就多加注到了還是普通孩子的奧黛麗身上。也喜歡親昵地稱呼外表精致可愛的奧黛麗為女娃娃。
而老師們對兄妹倆的稱呼又有些不同,
為了區分奧家兄妹倆,他們一般都稱呼奧斯卡為小奧,而叫奧黛麗就跟著奧斯卡的喊法,叫她阿黛。
就比如現在,
趙無極一邊附和著齊嬸,一邊奇怪地提問,“對啊,齊嬸,阿黛還沒來嗎?”
“沒來呢,這雨下太快了,我們大人都沒什麼應對辦法,一出去就被那雨砸得生疼,那從沒遇到過下雨天氣的女娃娃估計被堵在宿舍裡了。”
齊嬸擺了擺手,然後又看向趙無極,在瞧了瞧對方那魁梧的身材後,最終還是把那句‘不過你找女娃娃乾嘛往桌子底下看啊?這大敞亮的桌底下怎麼可能藏人呀?’的話給咽回了喉嚨裡。
——算了算了,這話還是不說了,要給魂師大人留點麵子。
不過齊嬸她們不敢說,
不代表李鬱鬆他們不敢說。
盧奇斌摸著胡子感慨,“如果讓阿黛知道,你又覺得她還像之前那樣比餐桌還矮的話,怕又是要在嘴上掛個油瓶了。”
邵鑫點頭附和,“就是,人家小姑娘這個月都長高了,比餐桌還高一點點,站餐桌邊能冒頭了,所以你這幅樣子準讓她氣得跺腳。”
李鬱鬆好笑地靠在門邊,“老趙啊,孩子在長的,不要一副人家一直會那麼小的反應。我看阿黛被你帶得都挺在意身高的了。”
“嘖,老李你最後這話有話啊?”
趙無極白了李鬱鬆一眼,但這次因為肚子餓著倒也懶得跟對方計較什麼,隻是實話解釋了一下自己略微離譜的舉動原因,“我這不是還沒適應小孩的生長速度嘛。”
在趙無極看來,當初他抱回來的奧黛麗就是那麼小小一個,可沒料到對方吸收夠營養後長得這麼快——嗯,也不算很快,反正沒她哥快,也就將將1米的高度——在他眼中依舊是小小一個。
所以他一時沒把之前的視角習慣改過來有什麼不對嗎?
沒什麼不對的,
趙無極這麼想著,摸了摸鼻尖。
#一點不心虛,真的.jpg#
“這都快小半個月了,還沒適應呢?”
“哎呀,不跟你們扯了,我去找阿黛,把她帶過來吃飯,你們先吃著,給我們留點饅頭哈。”
趙無極這麼說著,也順手從餐桌上拿了兩個饅頭——害,魂師本就飯量大,他都要餓過頭了,先吃個饅頭墊個肚子怎麼了?
至於多拿的那個——咋滴,就不許他給人娃娃帶一個的啊?!
也沒人說不許,
看著趙無極三兩口塞完一個饅頭,然後將另一個饅頭包上油紙拿著,開著第一魂技就出了食堂大門,
邵鑫和其餘老師們擠眉弄眼地互相傳遞著消息——
邵鑫:謔,果然,不管看多少次這大熊細心的動作都有點小彆扭。
盧奇斌:那是,他還記得老趙之前給院長帶早餐時,可沒瞅著給餐盤蓋層油紙的呢。
李鬱鬆:噫——這就是對小姑娘細心溫柔,對老夥計們糙點就糙點的大熊嘛,懂了懂了。
#皮厚又損的好友們發出感慨.jpg#
如果趙無極此時在這裡加入了“群聊”,那麼他肯定要發出“你們就不能自己反省一下,為什麼他要對你們糙一下的原因嗎?”這樣的話。
但可惜,踱步在昏黑天下,行走在瓢潑大雨之中的趙無極並不知道此時。
從回學院的半路遇到下雨開始,
趙無極開著第一魂技的時間已經超過了半個小時。
雖說對於魂帝來說,這不用阻擋敵人傷害的第一魂技的魂力消耗也不算大,
但架不住他這第一魂技其實是個爆發技能,而不是持續性技能呀!
所以,
這魂力消耗,趙無極經得住,但這持續性去阻擋身邊飛來的雨水或是狂風的心神消耗其實是巨大的。
而趙無極給奧黛麗拿一個饅頭的舉動,其實也有讓對方墊個肚子,等他在木屋裡休息幾分鐘分,恢複一下精神再出門的想法在裡麵。
食堂與宿舍群的距離其實不算遠,
所以就算這暴雨天氣的可見度較低,
趙無極還是靠著這十幾年走熟的慣性,花了兩分鐘不到的時間,就抵達了宿舍群,也找到了兄妹倆的宿舍方位。
踏著水窪,趙無極三兩步走到兄妹倆宿舍門前,再一步躥上幾節木階.梯,成功來到屋簷下。
史萊克學院的木屋屋簷都比較寬,所以就算風有將雨吹進來,也不能將木門附近的地方給打濕。
所以這下子,趙無極就能關了技能,去敲門了。
“咚咚。”趙無極用空著的那隻手敲了一下木門。
摒除外界的雨聲,他能明顯聽到木屋裡有一個亂了的呼吸聲。
——估計是小娃娃沒見過下雨,被窗外的架勢給嚇到了。
趙無極這樣想著,邊出聲邊又敲了敲門,“阿黛,我是趙無極老師,開門,我來帶你去食堂吃飯了。”
不過,就在趙無極話音剛落時,
天空中閃過一道像是樹根一樣盤根錯節的亮光,
隨後,慢一步的震耳欲聾的雷聲終於在天空中炸開,
也傳遍了天空之下的——人間。
而就在雷聲響徹地麵的時候,
奧黛麗根本沒注意到趙無極敲門信息,
因為她腦子裡的場景畫麵在雷聲出現的瞬間,從色彩豔麗的畫麵變成了黑白熒幕。還有那震耳欲聾的雷聲更是被風送到了她的腦海深處,一時間壓過了世間萬物的聲音,讓她感受到了片刻的寧靜,但隨即雷聲的消退又讓那些聲音像是爭鬥一般變得更大聲——似乎是在對雷聲說不,說它們不服輸!
但奧黛麗此時是真的想要認輸了!
腦子裡千萬個消息同時在嘈雜的感覺讓她產生了一種想要嘔吐的欲望,但她此時身體正在本能地咬牙忍受精神裡傳來的疼痛感,所以根本張不開嘴發出任何聲響。
一種仿佛要深入靈魂的疼痛讓奧黛麗捂在耳朵邊的手都忍不住蜷縮起來,指甲摳在腦袋上,陷入皮肉。
——痛,真的好痛,可能曾經被拉著墜樓到底的疼痛也不過如此吧?!
——唔,哥哥。
奧黛麗真的覺得自己忍受不下去了,甚至這種疼痛讓她本能地想要尋求最親近之人的保護。
——啊啊啊,痛!她想要哥哥!
——但哥哥不在這裡,哥哥現在在星鬥森林,等不到,等不到他回來了......
腦子裡的東西太多了,奧黛麗的思緒都隻能在其間勉強連出邏輯,
甚至現在除了疼痛,她都感覺不到自己七竅中有滾燙又帶腥味的東西流出!
不過,奧黛麗感覺不到,聞不到那腥味,
不代表在門外不遠處的趙無極聞不到!
魂師間血腥味不要太常見,
更何況趙無極還是個有著靈敏嗅覺的“熊”!
幾乎是在聞到那夾雜在土腥味中的不同尋常味道的下一秒,
趙無極就一肩膀撞開了木屋的門。
隨即在看見奧黛麗床上的一團時,他神色肅然地大步走過去,一把掀開那薄被。
然後,他就看見了——奧黛麗神智不清地抱著頭蜷縮在床上,而他所聞到的血腥味,就來自於她七竅中不斷湧出來的殷紅細流!
——誰?誰來史萊克學院對一個沒有魂力的孩子下手了不成?!
——不,不對,附近沒有人,所以造成阿黛這個樣子的,是她的,耳朵、聽力?!
趙無極腦海中飛快劃過一個想法,隨後又在看見她極力捂耳朵的動作時極速給推翻。
他不是治愈係的魂師,包紮外表傷口他會,但奧黛麗這像是內傷的情況讓他真的麻爪——
而因為被子被掀開,
變大的風聲讓奧黛麗的腦子更亂了,身邊也本能地開始抽搐,
她牙齒咬合出的聲音更是讓趙無極——手足無措!
但好在趙無極急促地呼吸了兩聲,
隨後多年來的戰鬥經驗讓他保持住了理智。
此時他隻覺得自己的腦子分為了兩部分——
一部分迅速回憶起曾經抱奧黛麗回來時路上的場景,於是他遵從之前的短暫經驗,小心避開奧黛麗的雙手,將對方拉到懷裡,自己的雙手凝聚出魂力覆蓋到對方的雙手上,為她隔絕了聲音。
而另一部分則是指揮武魂附體,讓大熊吼叫震開魂力吸引食堂裡的其餘老師們,特彆是邵鑫的注意。
因為在史萊克學院裡有治愈能力的也就這一位食物係魂帝了。
而其餘老師們也沒有辜負趙無極的信任,
幾乎是在聽清那聲熊吼裡的焦急和慌亂時,其餘老師們就沒了笑臉。
隨即他們瞬間就丟下了手上的碗勺,也顧不得安撫被嚇到的村婦們——盧奇賦就鄭重地一左一右拉住李鬱鬆和邵鑫的手,開了自己星羅棋武魂的第三魂技,踩著顯形又加速的棋子衝出了食堂大門,用魂力護著大家的身體直接疾速衝向教師宿舍群。
——這片區域裡隻有趙無極的魂力波動,所以不會是敵襲,不需要擔心這些村婦們的安全。
——再所以,出事的,應該是奧黛麗才對。
仨老師們理著思緒,幾乎半分鐘時間沒花到就衝進了大開著門的兄妹倆的宿舍裡。
然後他們在看清抱著昏迷中氣息微弱的奧黛麗,目眥儘裂般惡狠狠地看向他們的趙無極時,不由得呼吸一窒——多久沒看到老趙這個神色了?
最後一次好像是兩年前,有個的武魂殿子殿的人看上了趙無極,想招攬他。但因為那人語氣過於高傲,趙無極這熊的才不給那樣的人麵子,於是毫不留情地撅了回去,然後,然後他就遭到了十六個魂帝主教的圍攻揍了。
也幸得他的武魂防禦性極強,勉強脫離戰場後被趕去的弗蘭德給拉了回來。
當時被拉回來的趙無極就是這麼一幅氣不過,恨不得吃幾個糖豆就還要去和那些人再戰個痛快的神色——最後所幸那些近些年來越發囂張的武魂殿的人自知理虧,再加上打趙無極也沒占著什麼便宜,也不想無端招惹史萊克學院裡的黃金三角中的飛翔之角弗蘭德,於是換了個子殿待,也沒有再找趙無極的麻煩。
不然老師們還真可能勸不住趙無極這熊的靠武魂“嗅”著味兒追回去一個個單挑,直接讓占理地他們變成不占理的。
扯遠了,總之那時候的趙無極暴怒的神色和現在幾乎沒兩樣。
他都在生氣——隻不過這兩次生氣的原因不一樣。
上一次他是退一步越想越氣想要揍回去,而這一次,他是在氣自己——
看著邵鑫接手奧黛麗後,將入口即化的第3魂技迅速止住傷勢的糖豆,塞到小姑娘嘴裡給她止住了流血的情況,
李鬱鬆和盧奇斌一左一右拍了拍趙無極的肩膀,“彆愧疚了,老趙。”
是的,他們都知道,趙無極生自己的氣其實就是在內疚——他在氣自己麵對此情此景時,除了給出一點魂力外,彆無他法幫到痛苦的小姑娘......
但說真的,在場的人裡,包括趙無極自己在內,其實都清楚——這份氣惱是無法避免產生的,就算今天是除了邵鑫以外的彆的老師在麵對這一情況時,也會有相同的氣惱,
畢竟——任哪一個魂師在麵對自己想要保護的真摯情感出事,自己除了提供一點微不足道的幫助外彆無他法時,都會如此,都會這樣地氣惱自己“沒用”。
但誰又都知道,術業有專攻,這份“沒用”其實除了影響自己的心情外,也隻剩下了字麵意義上的沒用。
所以李鬱鬆和盧奇斌也是想要安慰一下趙無極的心情罷了。
——畢竟要說他們這群老師裡對奧黛麗感情最深的人,趙無極敢說第一,就隻有一直心思細膩的邵鑫能和他爭一爭了。而他們這些大老.粗,總是會在一些細節上比不過這倆人,嗯,弗蘭德也是他們中的一個。
#不在還被cue的弗蘭德:...可以不帶他姓名的,真的。#
索性趙無極不是個喜歡糾結些沒用東西的性子,
所以在氣惱了一會兒後就很快自己振作,
隨即他決定多學點東西,以防下次麵對類似狀況不會這麼束手無策,
於是他和其餘倆老師湊到了正在給奧黛麗檢查的邵鑫身邊,去觀摩診斷過程了。
“...七竅流這種顏色的血,直接排除中毒,也幾乎不用想就是內傷了。”邵鑫是學院裡唯一能客串治愈係的魂師,也有心對治療這塊進行過研究,再加上“見多識廣”的弗蘭德院長給他做過一些科普,所以他也能當半個治療魂師給奧黛麗診斷。
他收回扒奧黛麗眼皮的手,然後看著對方不聚焦還變得充血的眼瞳,“但我們要搞明白讓她內傷的源頭是什麼——”
趙無極的魂力還覆蓋在奧黛麗的耳朵上,從她被魂力一隔絕聲音就昏迷的情況來看——造成她這個慘樣的和聽到了什麼是脫離不了關係的。
“老趙,剛才她聽到了什麼?”邵鑫皺眉將小姑娘昏迷也沒忘扣在耳朵上的手給拉下來,再給對方塞了顆第5魂技的糖豆,加速了對方自己在耳後腦袋上摳出的傷口愈合。
趙無極抹了把臉,努力回想,“還能有啥,除了風聲雨聲雷聲,我也沒聽到彆的什麼。”而如果還有什麼連他這個魂帝都聽不到的什麼的聲音,但又能越過他們,不對他們造成傷害卻獨獨對奧黛麗造成影響的——那就隻能有一個解釋了。
——奧黛麗的聽力或者說是與聽力有關方麵的能力,與眾不同,與他們都不一樣。
也就是說——
“這孩子,莫不是突然覺醒了什麼天賦預兆?!”邵鑫想到了曾經弗蘭德給他講的奧斯卡的天賦預兆的事情,思緒突然轉過彎來。
“...有很大可能。”趙無極想到當初自己打消的觀念,“我當初就發現這孩子的聽力好使,但因為就像弗蘭德說的那樣,咱們魂師大多都是耳聰目明還力氣大的,所以在發覺阿黛隻有聽力這一點,力氣甚至體質這方麵都沒什麼突出情況時,都沒往天賦預兆那方麵想。”
“沒往那方麵想也正常,畢竟小奧和阿黛相處這麼久不也沒發覺他妹妹不對勁的地方嘛。”李鬱鬆摸了摸下巴說道。
盧奇斌也覺得是這樣的,“或許阿黛就是聽力特彆突出呢?聽力方麵不也有專攻的魂師嘛,就是如果阿黛是那種有單一屬性魂師潛力的話,那她就和他們家的食物係武魂路子有點出入,”因為單一屬性的魂師幾乎不可能是輔助全麵發展的食物係器魂師。
所以“她可能跟小奧一樣都有點變異在身上。就是不清楚這種變異是往好的變,還是往壞的變了。”
“或許也不隻是聽力這塊,”趙無極細想來發現近來奧黛麗隻要跟他們處在一個場景,還真就的做到了必然站在所有老師們視野重疊的位置情況,所以他忍不住加了一句。
但麵對其餘老師們好奇的眼神,他沒多解釋,畢竟,“咱們猜這麼多也沒用,還是要等阿黛醒來給咱們說說具體情況才能判斷,所以老邵,阿黛什麼時候能醒?”
“她的五臟六腑都有輕微地移位,精神更是受到了衝擊。沒那麼快能醒。不過從她的意識活力度能判斷,她雖然受傷但沒大礙,隻是估計沒三天是醒不過來的。”邵鑫一邊收回了探入奧黛麗身體內檢查的魂力,一邊做出結論。
而他的治愈糖豆隻對身體上的內外傷勢有效果,但對於精神上的傷卻沒什麼治療手段。或者說這片大陸上擁有精神攻擊的魂師本來就少,而擁有的能治愈精神魂技的魂師就更是少得可能沒有,畢竟他們現在都沒聽說過這種魂師。
所以對於奧黛麗精神上的部分受傷萎靡,邵鑫也隻能提議:“咱們最近輪流給阿黛用魂力疏導一下頭部淺顯的脈絡吧。”不能過深,因為現在沒魂師敢說自己清楚大腦的奇妙,所以他們也不能毫無顧忌地全魂力輸出。
而這個提議雖然這樣沒有什麼直接治療作用,但能讓奧黛麗好受很多,也能促進她自己精神的自行舒緩與恢複。
趙無極對於奧黛麗的蘇醒時間長度有點擔憂,“要三天的時間才能醒?”
“身體上的傷,我的糖豆能讓她今晚就好,但精神上的傷才是重點。”邵鑫白了趙無極一眼,不涉及點醫術的魂師根本不了解身體與精神的鏈接。“但如果咱們多幫她疏導疏導,她可能也用不著三天就能醒過來。”
“這事不難。”李鬱鬆擺擺手,沒有拒絕的意思,畢竟看見往日開朗乖巧的小姑娘就這麼虛弱地倒床上,他也做不到袖手旁觀。
盧奇斌也是一個想法,“大家都沒異議,所以我們排個順序給阿黛疏導吧。”
“行,那我先來幫阿黛疏導一下吧。”趙無極伸手過去準備接人。
然後他的手就被邵鑫給拍開了,“不急,我先做這事,你去食堂接個嬸子過來,咱們都是大男人,怎麼好給阿黛這小姑娘清理身上的血汙呢?”要知道七竅流出的血都把小姑娘半邊上身都給糊得臟兮兮的,他們這些老師是肯定不能給人家換衣服的——這事不管奧黛麗此時有多小,隻要在有條件的情況下不讓異性.幫她換衣服,就是他們原則上的問題——畢竟他們又不是奧斯卡那種從嬰兒起就照顧奧黛麗的親人。
這時候,食物係魂師的細心程度和獸武魂魂師天生的細心程度對比一下子就出來了。
趙無極這時也終於從剛才的無措中徹底脫離,注意到了奧黛麗身上的情況。
說實話,他曾經受過比奧黛麗還嚴重的傷,但此時卻覺得對方血糊的樣子有點刺眼。
“行,我這就去。”
“老李,麻煩你去多燒兩盆熱水來,方便待會兒嬸子給阿黛擦擦臉。”
“行。”
“老盧,你去倉庫找點乾木板來,將宿舍的窗戶隔音再加固一下,咱們也不能確定是什麼外界聲音造成的阿黛這個情況,但不管是什麼,通通隔絕總是對的。”
“是這個理,我去找找木板和工具,很快就回來。”
對於邵鑫的安排,趙無極他們也不會有異議,
再加上各自都在擔憂著小姑娘的情況,所以也不再顧忌什麼,紛紛用上了魂師的速度去辦事。
李鬱鬆和盧奇斌的事情隻用依靠自己魂師的力量就能快速完成,
而趙無極這邊也幸好嬸子們給力——她們深知不要去探究魂師們的事情,所以在聽到平日裡活潑開朗的女娃娃受傷了,也沒有問原因,立馬撥了最沉穩的齊嬸和鄒嬸倆人跟上急匆匆的趙無極——對,生怕一個人做事不周全,她們還是派的倆人一起跟去宿舍的。
要問齊嬸和鄒嬸對於跟上用出非凡力量的趙無極的事情有和感想,
那就是——沒啥感想,反正村裡這個學院的老師們也不會用力量欺負她們,所以這些力量倒也不讓她們害怕,倒是覺得還挺實用。
哦,抵達宿舍後,她們還有個想法——哪個殺千刀地居然連這麼小的女娃娃都打?!
就算是懼怕魂師也止不住她們在內心對那“惡人”嗶嗶賴賴幾句!
而沒有惡人隻有惡風的事情,
老師們不是很清楚,也不會對嬸子們解釋一下,畢竟那些都是屬於普通人不該接觸的東西,所以普通人知道得太多也沒有什麼好處。
更何況,知曉一切的奧黛麗還在昏迷中,而另一個知曉一切奧斯卡還在磨著弗蘭德冒雨飛快往回趕中,
所以沒人去打消嬸子們的聯想,更不知道在給奧黛麗清洗身子的嬸子們已經將那“惡人”在心底罵出了花兒。
#如果此時風有意識:啊啾!啊啾!啊啾——#
奧斯卡和弗蘭德是在奧黛麗昏迷的第二天夜裡回到史萊克學院的,
而奧黛麗是在第三天傍晚才醒過來的。
——淦,這仿佛腦子裡裝了一斤鐵的沉重感,還有那抽痛的太陽穴!
這是奧黛麗意識蘇醒後的第一反應,
隨後便是慶幸——還知道痛,還好,還活著呢,沒死。
於是沒死的奧黛麗一睜眼,就瞧見了一個銀色的腦袋埋在她的枕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