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依-裴!”
“怎麼了?不用全力?不是說要殺了我嗎?”
她張揚著笑,直到血逆流而上,因窒息而脖頸泛紅,她也扯出一抹驚世駭俗的笑,清傲如明月,譏諷嘲笑他,異常尖銳而明媚。
比死了還要刻骨銘心的笑,關景霽有些恐懼這副笑容,逼著他去麵對糾結黑暗的過往,不願散去的陰霾。
“我怎麼會如你所願?”
他輕描淡寫說完,鬆開了手。
如不發怒,他比歲月靜好。
如若動了殺心,他陰狠無比。
越平靜,越波濤洶湧。
寧依裴還仰著看天花板,頭發順著梨花木往下墜,她的上衣因爭執,而扯開剝露白玉鎖骨,上麵殘留著他手腕散下來的一珠茶水。
她清清楚楚知道,關景霽剛剛動了殺心。
她太了解他了。
她和關景霽從小認識,中途從未分離,彼此相互厭惡又相互了解,抬頭不見低頭見。
這是他們掙脫不了的宿命。
也是他們逃不了的過往。
關景霽靠在角落裡,他蹲下身,修長的腿因彎曲突出了骨架,孱弱優美,很漂浮在水麵的荷花,在光下有著超脫凡人的溫柔。
可他忽然用手死死摳住被煙頭所燙傷的鎖骨。
他不怕痛,他怕自己感覺不到痛,他用儘力氣死死摳著,直到血一顆顆往手上流,他死死咬住牙齒,發出內心痛苦的掙紮。
他要永永遠遠記住。
記住她對他所有的傷害。
她不止一次拿煙頭燙他,起先,他在醉生夢死的迷戀她,而選擇一次次原諒。
可,她變本加厲之後,他開始感覺到了,超過能接受的痛!
他才開始慢慢清醒,他們彼此能做的隻有互相傷害。
他無法讓她停止可怕的執念。
她身上遭受的痛苦,她要全部加注在他身上。
關景霽厭惡寧依裴,她懦弱,她傲慢,她無情……
他忽然冷笑起來,那笑聲越來越淒涼。
對,他應該反抗,他應該把她加注在身上的痛苦,全部還回去!
關景霽看著乾淨手指上,模糊不清的暗血。
為什麼永遠要對她手下留情?
真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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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依裴收到消失蒂芙尼禮盒是在晚餐前。
兒童節的重頭戲在晚上,院子裡燈火通明,煙火肆意,還會有知名歌手表演節目,一些客人也將提著禮物來做客。
管家打開禮盒的時候,被嚇得險些未能拿穩。
晶瑩剔透的粉色鑽石,順著年份已久的項鏈上全是濕漉漉的暗血,有些已經凝固了,有些還熱乎著。血流下來打濕了白色蒂芙尼紙袋,管家措不及防,立刻將禮盒放到地上,檢查一番後,說道。
“小小姐,需要報警嗎?這小偷也太明目張膽了,這項鏈不能要了,不乾不淨的,這血看起來可不像是動物的血啊。小小姐,該不會真是沈欲偷的?今天下午,就他手上沾了血啊。”
她特地給脖子圍上絲巾,為了遮蓋微微泛青的傷口。
細想一下……今天從項鏈消失開始,手上沾血的人,可不止止一個沈欲。
寧依裴反而很淡定,她撥弄指甲幾秒後,命令道。
“不用報警,洗乾淨,我今晚宴會要戴。”
管家猜到了,畢竟小小姐骨子裡是很叛逆的,很張揚,很愛掀風起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