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歹算是清醒了些,在洗手間外出用冷水洗手的時候,她抬頭就在鏡子裡看見了張熟悉的麵容。
是關景霽,他在燈光下,一如在兩年多的看白羊座流星雨那夜,他也是滿臉通紅站在門口,這樣看著她,看了許久。
“寧依裴,你醉了?”
她搖搖頭。
換成以往,她會冷淡地離開,可是今天,她感覺燈光恍惚,頭重腳輕,實在沒有什麼力氣和他講話。
可剛剛踏出幾步,就感覺腳步不穩,搖搖晃晃,又不想被他看出端倪,隻能故作平穩,走到關景霽的身邊。
可不知怎麼的,感覺肩膀被撞了一下,她忽然腿軟,卻被他扶住。
“你醉了,我送你回去。”
“滾。”
她輕輕說的一個字,卻氣若遊絲,關景霽直接抱住她,踏步走到包廂外的走廊裡,助手有些詫異看著這一幕,於是為老板疏散人群,在要抵達酒吧門口的時候。
關景霽看見酒店外殺停了好幾輛黑色的豪車,帶頭的車牌號為雙牌號,港澳車牌全是零。
關景霽大概想起是誰來了,他非但沒有放下懷裡的女人,反而摟得更緊了,依稀看見,會以為是情侶。
從車上下來的沈欲戴著口罩,帶著的保鏢是雇傭兵,隨行六十位保鏢持槍,開始疏散人群,沈欲的眼神很陰翳,像烏雲秘密的天空,他點燃煙,黑色的西裝穿出了沉穩又桀驁不馴的氣焰,一把上前抓住了關景霽的手臂。
“放手。”
“不放。”
“說出你的目的。”
“我喜歡她。”
一時間,空氣凝固,原本燈紅酒綠的酒吧,此刻全是安靜坐在角落看熱鬨的人。這種排場隻有在當年迪拜王子到場的時候看見過,這種東南亞的麵孔,有這種排麵的,無一例外全是大佬。
沈欲的手開始施力,麵無表情,眼底全是一片荒蕪的黑暗。而關景霽也不露怯,喝醉酒後臉頰微紅,手腕傳來的疼痛讓他有些招架不住,隻能臉頰微微發青。
沈欲乜眼低頭,看見他懷裡的寧依裴已經睡著了,她的頭發往下傾泄,側顏看起來很脆弱美好,一下子像一頭橫衝直撞的小鹿跑入他的心裡,沈欲忽然鬆開了手,他怕如果發生爭執會傷到她。
但又想起,她偷偷逃跑來酒吧喝酒,最後喝到爛醉如泥,被其他男人抱出來,做為女朋友實在欠收拾。他焦頭爛額,為了寧依裴的事情,他可謂是想儘辦法。又不敢逼得太狠,怕到時候,她想不開。
沈欲眼底不經意露出一抹戾。
“誰給你這個膽子?帶走。”
沈欲說完後,還不忘補一句。
“如果關公子執意不放手,那就隻能請關董事長來教訓了。”
關景霽麵上溢出來的怒氣,若是兩年前,他完全不會退半步,但事到如今,沈氏集團的勢力已經如日中天,他今天如果不放手,就是他爹來求他放手。
這是關景霽最後悔的事情,在當年,他一次次選擇了退半步,而沒有想到,多年後的今天,他已無能為力。
“沈欲,你她媽的,少拿我爹說事。是你看不住自己的女人,現在又來怪我?如果不是我,她今天就得暈倒在洗手間裡。”
說完後,周圍的保鏢剛剛想要上手,卻被沈欲的指令震住。
“可,不管怎樣,她還是我的女人,你沒有資格。”
說完後,關景霽隻覺得心揪著般疼,比鎖骨上的疤痕疼萬倍。他沒有想到,曾經自己最厭惡女人,終於成了紮在心頭的一根刺,再也拔不出來,一動則鮮血淋漓。
他的手指微微顫抖,最後,看了懷裡的寧依裴一眼,或許比起曾經瘦骨嶙峋傲慢的寧依裴,此刻,臉部輪廓見肉,不再隻剩下一副白骨。
沈欲是她最好的歸宿。
關景霽表麵依然不露神色,回歸平靜,他將懷裡的女人遞給了沈欲。
兩個男人的眼神交彙間,電光火石,好似下一秒就會打架。
沈欲的手終於禁錮住她,他才感覺心裡空落落的位置被填滿。他抱著她走到酒吧門外,穿過巴黎寒冷的風雨,上了車。
而車後的酒吧裡,關景霽站在門口,點燃煙,一位巧麗的混血女孩,有些慌張地為他披上外套,眼底全是關心。
這喧囂的背後,沒有人知道,這場爭奪愛情的戲碼,連關景霽都換上微笑,強迫自己忘了這一切。
沈欲能突出重圍,是因沒有枷鎖。而他不一樣,他和寧依裴都注定了滿身枷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