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中午去了寺廟祈福,遇見了簡文瑾。
他穿著白色的休閒服,周圍簇擁著不少助理以及商人。
他與沈欲隔著一條階梯相望,短短幾分鐘,好似簡文瑾像是明白沈欲的來意。
兩個人遣散人群之後,獨自坐在寺廟的庭院裡,喝茶聊天。
“依裴,最近怎麼樣?她好些時候沒有出現在公眾了。”
簡文瑾不是阿諛奉承討好彆人的性子,哪怕是沈欲超過簡家,也沒有讓簡文瑾折下一分腰。
可,他今日問這話的時候,特地很謙卑地提著水壺為沈欲倒茶。
“我來寺廟是為了她。”
“她身體不好?”
“也不完全是,精神狀態不好。”
簡文瑾隨之也麵色凝重起來,他扳弄著手上的佛珠,看著廟裡麵的菩薩,有些感慨。
他今年也是三十有餘了,從出生富貴到如今也是經曆過風風雨雨。但讓他徹底擺脫控製以及家族束縛的人,是寧依裴。
簡文瑾從曾經的想要占有,到現在的心懷感激,他由衷地希望她能長命百歲,幸福安康。
“她小時候受過刺激,以前嫁給我的時候,就已經有些食欲不振,神經敏感。但,我也是一個不會給予溫暖的人,我治愈不了她。但我覺得你可以。”
沈欲有些時候竟然能和簡文瑾感同身受。
簡文瑾看著茶水緩緩流淌,他接著說。
“我將勝利者的位置拱手相讓,是因為她教會了我成全。寧依裴曾經自願用最低價將股份賣給我。如果她不賣給我,我就會一直被公司高層以及家族親戚所挾持,我的人生光彩熠熠,卻無數時刻都身不由己。我的自由是從得到那百分之一的股份開始的,我的加上這百分之一,剛好可以擁有整個集團最核心的控製權,與一票否定權。”
沈欲抿口茶,他從簡文瑾的眼裡看見了除了理性外的其他情緒。
他不是冷血的動物,他是有情有義的。他受之有愧,所以,他寧願將利益退讓,也要沈欲勝利。
這道曾經沈欲認為最難突破的關卡,卻使了最小的力氣。
“我從未想到,你會選擇成全。”
“很多年前,我也有年輕氣盛的時候,我放下家族生意,跑去最偏遠的地區當兵。
我一直是軍隊裡麵心氣最高的,很多次第一名的榮譽都被我拿去。和我一個班的大多數出生普通,他們做夢都想要第一名的榮譽。
我不會成全他們,我隻會一個勁地往前衝。最後,我迫不得已離開隊伍。
我現在想起來,認為那些榮譽如果能讓給他們或許更好。他們更適合為人民立命,他們的父母為孩子的勇敢引以為傲。”
簡文瑾沒法告訴任何人,他對寧依裴的感情。
他隻能交代其一的理由,而無法真真正正坦然內心。
那段感情就像放在內心最深處的角落,他沒有打開盒子的鑰匙,他也養不好這捧清傲敏感破碎的花蕊。
沈欲聽完這番話,也頗為感慨。
因為,他也當過三年兵。
與眾不同的是,他是為了能和寧依裴在一起,才去當兵。
他的同僚評價他無堅不摧,天天熬夜打靶,打到虎口出血也不停止。
簡文瑾輕描淡寫的一席話,掀開了他塵封已久的青春熱情。
對生命未來愛情的高度熱烈,讓他有了一個轟轟烈烈的青春。
即使沈欲走到現在很不容易,但他還是認為人生無悔。
如果還有下輩子,他依然會選擇重活一生。
他隻是怕,依裴這個膽小鬼,不敢再來一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