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心疼。為什麼所有人都可以有記憶,好好的活著。
為什麼他的依裴隻能失去記憶,才能用不完整的一切活下去。
“好。”
“太好了,那就後天吧,我要選幾件好看的衣服。”
沈欲看著吃了一半就喜笑顏開的她,此刻已經光著腳丫就興致高漲地往樓上跑。
他也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嘴角也上揚起來。
他打開平板電腦,處理完公務後,直接給助理發了指令。
“後天,在京城中央的世紀酒店裡,包下最頂層,宣傳是白梔女士小提琴特彆出演,邀請一些行業內的藝術家參加就好。把看客控製在一百位內,派六十位保鏢守著,一點差錯都不能出,沒有邀請函不能進,必須是國內的藝術家參加。”
“是。”
助理將筆記都記好後,就去辦了。
沈欲走到樓上,看見在天頂鏤空花園的房間裡,女人已經褪下外套內襯。
她在衣帽間裡麵選著合適的衣服,床後上掛著中世紀的油畫,而她的身姿比油畫還要迷人。
天真而性感。
她不過是套了件白色的裙子,光著腳丫,在光下,她的腳脖凹現處,玲瓏有致。
至少她慢慢失去記憶後,唯一依賴相信的隻有他,和小提琴了。
寧依裴忽然跑過來,雙手攬住他的脖頸,古靈精怪地說。
“這件禮服裙怎麼樣?好看嗎?”
“明天,我把專賣店請到家裡來,多請幾家,你慢慢挑就好。這些衣服都是春季款了,選一些今年新款夏季的。”
“好的,我要買很多很多。”
“嗯,你想買多少就買多少。”
寧依裴與沈欲在光下,開始呼吸,他雙手輕輕摟住了她的雙腿。
他的動作溫柔而細致,絕沒有曾經的強勢,他生怕輕輕一碰,她就碎掉了。
他像個從未養過花蕊的人,正在學著如何澆灌一朵生病脆弱的花朵,不能急,不能重,也不能提及一些刺激她的敏感詞彙。
他給足情緒價值,他心甘情願。
沒有寧依裴,他也不會有今天的所有。
他從脊背到脖子,一點點,慢慢地嗬護她。
直到她緩緩入睡。
沈欲才大汗淋漓地洗完澡。
坐在她旁邊看書。
她需要有人在身邊,才能睡得更安心。
等她醒來之後,會想要吃甜點。
她拿著叉子紮起糕點奶油躺在床上,看著他認真看書的模樣,會故意惡作劇將奶油劃到他的臉龐。
看著他寵溺無奈地笑笑,她會覺得很開心。
可不知想到了什麼,寧依裴竟忽然側著頭,眼眶有一絲遲疑,她嘴唇顫抖地問。
“沈哥,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嗎?”
沈欲被她突如其來地問題搞得心裡咯噔一下,他的心臟不可抑製地跳動起來。
他耳邊想起了這些年有關她的點點滴滴,從第一次看見她。
她穿戴奢侈,笑容滿麵,囂張跋扈,到現在脆弱破碎嬌縱。
其實,她始終都是那個尋求一份真心實意關愛的幼稚小朋友。
其實他也怕。
他也怕,有一天,分離。
就像花開,花落,有開心,就總有失落。
有熱烈,就有寸斷肝腸。
他對於困難從來正視麵對,但和她分離,他不敢麵對。
明明知道她可能已經撐不久了,但還是想要逆天而行。
他承受不住沒有她的世界,冷如冰霜的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