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染笑著微微搖了頭,抬手用微涼的指腹摩挲男子的眼尾,溫和的嗓音帶著一絲感慨,“或許……我所走的道路,的確是將會建立在眾多犧牲之上吧,但是,將這個世界交予死神之流,那才是對永生永世所產生的犧牲視而不見的惡,即便我被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人否定,我也不會放棄走這條路。”
“所以,你會阻止我嗎?崩玉。”
麵對藍染直白的表態,弦英秀樹隻是沉默地看著他,而後有些自嘲地笑道:“這就是你所追求的大義嗎……阻止,我何德何能可以被你如此看重。”
對藍染而言,善惡皆為微不足道之物,為了成就自己的大義不惜化為惡徒,即使他的所作所為一定會被世間視為大逆不道。
這就是為理想而存活的模樣嗎?真的是,令人羨慕啊……
“不要有如此消極的想法,崩玉,你遠不知道你在我心中的重要程度,我前進的道路上不能沒有你的存在。”
“人類是永遠無法相互理解的生物,更彆說能夠理解他人的人生價值和生存意義,這令人難以忍受的虛偽世界,早該被摧毀重建。”藍染淡淡地笑著,眼神幽深地望向窗口外一望無際的蒼白沙漠。
“總有一天,我會抵達真理的彼岸,取代它。憑借自己的意誌而非受他人欲望左右的傀儡。”
“對於你,我需要你的力量,崩玉。”藍染轉過身。
“你,願意跟我一起嗎?一起摧毀這個滿口謊言的世界,建立我們共同的理想國度。”
話一落,藍染再也沒有收斂自身的那股威壓,令人窒息惶恐的氣息在室內蔓延,弦英秀樹第一次,從一個人身上體會到,革命領袖該有的模樣。
比起野心家,弦英秀樹更想說藍染是一位革命家,雖然他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但卻不是一味地用冷血殘酷的手段去征服。他想推翻屍魂界的腐朽統治,卻不用最簡單的方法直接粗暴的用暴力推翻,他建立破麵勢力,卻為每一個心靈空虛的虛們找到存在的意義。
他的確不是一位好人,卻是一個很有格調的革命家。
弦英秀樹的睫毛很長,濃密烏黑卻不卷翹,而是直直地向下垂斜,讓他眨眼間無端透露出一種深邃的莫測感。
他看著眼前向他伸出的靜待他回複的寬厚手掌,眨了眨眼,唇角弧度微微上揚,然後抬起右手輕輕握住了男人的手,觸感溫熱乾燥,相握的力度逐漸加重。
與此同時,胸口位置慢慢綻放溫和的藍色光暈,一顆紫藍色的晶球從弦英秀樹的胸口浮現,伴隨著血紅色的紋絡添居眉心,令男子原本清俊昳麗的臉龐添顯出幾分肆意與邪氣,弦英秀樹伸手把它拿在手中,瑩瑩的光輝從指縫中泄露,令白皙纖細的手指宛若透明。
“其實,它本來就屬於你。”男子彎起好看的眉眼,把晶球放在了藍染手中,兩人心知肚明,男子交予的不僅僅是崩玉的力量,更是自己的弱點。
“這個世界最終會變成如何,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但我很期待能見到你所期待的那個世界。”
藍染握緊手中的崩玉,微微低頭平視那雙黑色的眼眸,手指拂過眉心淡淡褪去的紅紋,“如此,崩玉隻需要待在我的身邊就足夠了,一起見證我所創造的世界。”
藍染突然嘴角微勾,“真是不出所料呢,雖然比我預計要早。”
“什麼?”弦英秀樹眼底閃過一絲疑惑。
“沒什麼,隻是幾個不聽話的低等基力安罷了,哦,不對,還有第六十刃葛力姆喬。”藍染微微搖頭,對弦英秀樹笑了笑,“他們去找黑崎一護了吧,你要一起去嗎?也許能夠見到那個男人,浦原喜助。”
真是有恃無恐啊,弦英秀樹看著他帶著笑意地眼神,心裡有些莫名的不爽。驀地想起來葛力姆喬就是那位跟烏爾奇奧拉爭吵的藍發破麵,所以說,讓烏爾奇奧拉播放映像並任其引發矛盾都是藍染計劃中的一環麼……
像他如此心思縝密的人,實際上可能連手下們依次怎麼死去都想得差不多了吧。
弦英秀樹默默看著藍染,眼底是看透人心的澄亮和涼薄,這份謹慎的算計能力,究其原因還是源於藍染自始至終對除自己之外所有人,所有戰友和手下的不信任,以及對‘人’這個生物物種劣性根的鄙夷與傲慢。
“真是惡趣味……”
“多麼務實的一個孩子,哪像你們,處處算計,滿肚子壞水。”弦英秀樹似是感慨,拂開藍染的手轉身離開實驗室。
那麼,我又是你計劃中的哪一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