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正德瞪了師爺一眼,“閉嘴!高有良可是高太尉之子,高太尉怪罪下來,你我如何擔待!”
師爺卻是跟上前去,低聲說:“大人,這公文上寫得清楚,證據也頗為詳實,還有李大人與扈大人聯名,高太尉再怎麼也怪罪不到大人頭上。大人隻需將公文遞上省城,便不乾大人之事了。”
劉正德停下來腳步,重新拿起公文細細閱讀,隻見那公文之上,白紙黑字,清清楚楚地寫著高有良的八大罪。
其中,最重的兩條是勾結地方官員侵吞稅銀,以及行刺縣令蘇定,都是抄家斬首的重罪!
公文上有提稅使李橫刀以及監察使扈淮波聯名,基本上是坐實此案了。
何況,皇家銀局和禦史台也會收到李橫刀和扈淮波的公文,自己是壓不下去的。
既然如此,劉正德對師爺說道:“你立刻去安排,八百裡加急,將這公文上報給布政使大人,不得有誤!”
“是,大人,小的這就去辦。”
師爺出門後,摸了摸懷裡的銀票,暗道:“華安小兄弟,老哥可對得住你了。”
隨著李橫刀回城,高有良被蘇定就地正法的消息迅速傳播開來。
平寧府同知趙大人、通判賀大人、教諭王大人等等上午剛收了蘇定“冰敬”的官員們,隻覺得收的不是“冰敬”,而是燙手山芋!
下值之後,平寧府的幾位高官齊聚。
逸軒閣內,趙大人一邊喝著酒,一邊陰陽怪氣地對王大人說道:“王大人,您可真是收了個‘好學生’啊!瞧瞧這蘇定,竟乾出如此驚天動地的大事!”
王大人臉色尷尬:“趙大人,這哪能怪我,我也未曾料到蘇定會如此莽撞行事。”
賀大人在一旁添油加醋:“王大人,您這當老師的平日裡沒教導好啊,如今可把咱們都坑苦嘍!”
王大人急道:“我雖為他座師,可也管不了他這般胡來啊!”
趙大人冷笑:“哼,王大人,您這話說得輕巧。蘇定這一鬨,咱們收了他的‘冰敬’,現在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怪不得這廝今年冰敬送得這麼早,還這麼厚,原來如此。”
王大人灌下一杯酒,歎氣道:“趙大人,我也不知道他竟闖下如此大禍。這冰敬如何是好?萬一高太尉怪罪下來……”
“要不,咱們把那‘冰敬’退回去?”賀大人提議。
趙大人嗤之以鼻:“憑本事收的孝敬,憑什麼退?咱們這些人,誰不收手底下的孝敬?難道收了他們孝敬,就要為他們擔責不成?”
“趙大人言之有理,收就收了,退什麼!”王大人也是讚同。
他乃是一府教諭,學生無數,倘若學生出事都怪他頭上,他早該滿門抄斬了。
賀大人眯著眼,看向王大人,“王大人,那您會不會幫您這學生蘇定一把?”
王大人揮了揮手:“蘇定闖出這般大禍,我如何幫他?”
趙大人冷哼一聲:“王大人,您這可有點薄情了。蘇定怎麼說,可是最孝敬您的學生啊。”
王大人不滿道:“趙大人,您這話說的!我也得有那個能力幫他不是?”
賀大人搖搖頭:“唉,看來蘇定這小子隻能自求多福了。”
王大人舉起酒杯:“來來來,吃酒!人生得意須儘歡,想這些煩惱事作甚。”
話是這麼說,他心中卻是猶豫,要不要想辦法幫蘇定一把,不然他就沒這麼“孝敬”的學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