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散去後,除了作為蘇定貼身書童隨侍左右的華安,蘇烈也留了下來。
他猶豫再三,終於忍不住問道:“大人,關於這巡檢的人選,您心中可已有了定論?”
蘇定看了他一眼,並未直接回答,而是反問:“蘇烈,你對此有何想法?”
蘇烈趕忙抱拳說道:“大人,屬下不敢妄加揣測。但張猛此次練兵若能成功,或許也是個不錯的人選。”
蘇定微微眯起眼睛,“張猛的確有能力,不過這巡檢之位責任重大,不僅更要心思縝密,能為百姓謀福祉,更要忠於本官。”
聽到這裡,蘇烈的眼光亮了起來,“大人……”
蘇定抬手打斷了他,“蘇烈,你莫要心急,你且先回去,此事還有待計議。”
“是!大人!”蘇烈恭敬地退了出去。
蘇烈退出去後,華安問道:“老爺,您是想把這巡檢之位給蘇烈嗎?”
蘇定先是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是,也不是?”
華安一臉好奇,追問:“老爺,這是何意?小的不太明白。”
蘇定微微一笑,說“華安,這巡檢之職又不是隻能有一人。羅城之地不小,事務繁多,若能多幾位能乾且忠心的巡檢,分彆負責不同區域,豈不是更好?”
華安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還是老爺您想得周全。那蘇烈和張猛都有可能成為巡檢之一?”
蘇定微微頷首,“有此可能,但最終還得看他們是否德配其位。”
說著,蘇定突然話鋒一轉,“華安,你對典史之位有沒有興趣?”
華安連忙搖頭,“老爺,小的現在一心隻想跟隨老爺,伺候好老爺,其他的小的從未想過。”
蘇定卻是道:“你倒是忠心,不過若有機會,你也該為自己的前程打算打算。”
華安露出狗腿子的笑容,“老爺,有道是宰相門房七品官,小的的前程就在老爺身上。倘若老爺當上了大官,比如說當上了宰相,小的再外放出去,少說也是五品官不是。”
蘇定笑罵道:“你這小子,倒是會給自己盤算。”
華安嘿嘿一笑,“老爺,小的這不是跟著您久了,受您的熏陶嘛。”
蘇定搖搖頭,“算你嘴甜。”
兩日後,蘇定令華安將出資的大戶叫了過來,說是要一同巡視織造廠進度。
孫富貴、李廣才、趙有進、蔣寬等人一個個麵色憂慮。
孫富貴愁眉苦臉,“這縣太爺的想法可真是讓人捉摸不透,原本以為隻是在那天的那個院子搞個小小織造廠,不想如今竟要弄個幾十畝的產業園,這得投入多少銀子啊!”
“是啊,咱們原本以為隻是小打小鬨,賺點小錢,這下可好,咱們那些錢夠嗎?”李廣才深深懷疑。
趙有進唉聲歎氣,“噫!這要是弄不好,咱們的錢可都要打水漂了。”
蔣寬也跟著歎了口氣,“咱們的銀子也不是大風刮來的,這可如何是好?”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這兩天可把他們焦慮壞了。
這時,蘇定帶著華安走了過來,看到眾人一臉愁容,笑道:“諸位財主,何必如此憂心忡?”
孫富貴苦著臉說,“縣太爺,這產業園規模太大,我們心裡沒底啊。”
蘇定笑道:“諸位,你們入股的隻是織造廠,又不是產業園,你們隻需要關心織造廠建設如何,能否盈利,其餘與你們何乾?”
聽了蘇定這話,眾財主先是一愣,隨後恍然大悟。
孫富貴一拍大腿,“哎呀,縣太爺這麼一說,倒是讓我茅塞頓開。之前光想著產業園規模大,投入多,卻沒分清這織造廠和產業園的區彆。”
李廣才也連連點頭,臉上的愁容散去了幾分,“可不是嘛,是我們糊塗了,隻盯著產業園,卻忘了咱們入股的是織造廠。”
趙有進的眼睛亮了起來,“縣太爺這麼一提醒,我心裡踏實多了。隻要織造廠能盈利,其他的確實不用咱們過多操心。”
蔣寬也笑著說道:“縣太爺英明,是我們自己鑽進了牛角尖,經您這麼一點撥,豁然開朗啊。”
蘇定看著眾人神情舒緩,便道:“諸位明白了就好,咱們接下來就好好看看這織造廠的進度。”
眾人應是,跟著蘇定往衙門口走去。
來到衙門口,隻見數輛驢車早已等候在此。
蘇定說道:“諸位,路途稍遠,咱們乘坐驢車前往。”
孫富貴等人看著這些驢車,心中驚喜。產業園就在城東門外,不想這短短路程,縣太爺也安排了車接車送。
孫富貴喜道:“縣太爺安排得周到,有這驢車,倒也省了咱們不少腳力。”
眾人登上驢車,坐定之後,蘇定一聲令下,車隊出發。
一路上,眾人心情比來時輕鬆了不少,開始有說有笑起來。
這驢車頂上有蓬,可遮陽擋雨。座椅雖然是條木板,但上麵綁著坐墊,左右有扶手,雖然一車四人,倒也舒服。
李廣才說道:“這驢車雖慢,倒也穩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