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京桐有些哭笑不得,她所在的年代,還真見不到公共電話這東西了。
不過宿管阿姨嘴硬心軟的態度,的確是讓她有了些許‘存活感’。
剛剛俞平的臉在他咧嘴笑起來的瞬間,麵容就像是攪亂了的水麵,模糊不清的五官讓常京桐一刹那像是回到了療養院裡。
俞平這個角色不簡單。
他會是最終的答案嗎?
電話那頭忙音不斷,就在常京桐快放棄的時候,某個女人的聲音躍進了她的耳朵裡。
“喂?”
在和接聽的女人說明情況,等待柳心瑩接電話的空擋,常京桐還有些不真實感,但當柳心瑩的聲音出現的時候,她就沒時間走神了。
“喂,我是新月社刊的主編柳心瑩,請問是哪位?”
“你好,”常京桐停了停,“柳學姐,我是和溪中學的學生,我看到了你以前在新月社刊發的校報,裡頭有一篇關於反邪教宣傳的,我覺得寫得特彆好。”
電話那頭靜了靜,似乎還能隱約聽到對方的呼吸聲“……謝謝。”
應該是她沒錯。
寫校報和社刊是同一個人,這事讓常京桐湧起些無處安放的激動,她挪了挪步子,一手握著話筒,一手扶在電話邊上。
“學姐,我知道你最近在跟曉月自殺的事情。我或許能幫上你。”
“什麼意思?”
“學姐,曉月是我的好朋友,”常京桐舔了舔乾燥起皮的嘴唇,“她生前,給我看過一些東西,我想或許你知道是什麼?”
常京桐邊在腦海裡措辭,便慢慢說出口“曉月給我看的東西和學姐你在91年寫的那篇校報文章附圖裡的東西是一模一樣,是一隻眼睛。學姐,曉月的死不是單純的自殺事件。”
話筒那頭安靜了片刻,常京桐聽到柳心瑩壓低的聲音“你叫什麼名字?”
常京桐皺了下眉頭,這不是她預想中的反應。
如果是一個人懷疑且調查多年的事情出現了破綻,不是應該進一步追問破綻的細節嗎?怎麼會關注找到破綻的人?
她不信任我?
常京桐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電話機硬實的塑料外殼,猶豫了下,“我叫餘寶潁。”
曉月和餘寶潁的關係是有目共睹的。如果柳心瑩真的跟進這件事情的話,應該清楚曉月的人際關係網。
“學姐,你能告訴我,這隻眼睛代表的是什麼嗎?”
常京桐決定追問清楚再管其他的,這或許就是一錘子買賣。
即使柳心瑩真的來學校求證,事情估計也已經告一段落了,到時候她本身會在哪裡還未可知呢。
“那代表了光明的前夕,”常京桐聽到話筒另一邊的柳心瑩歎了口氣,“那是撒旦在光明來臨前窺探世間的眼睛。餘同學,我知道你的心情,但逝者已逝,我們要往前看。單單一隻眼睛掛墜是沒有辦法確定什麼的。”
“我知道,”常京桐捏緊話筒,“我隻想了解清楚她生前經曆了什麼,學姐,我知道你一直在關注這件事情,你難道不想阻止事情的再次發生嗎?”
常京桐見那頭沒有回應,隻得再撒了一次謊。
“我有個朋友,我發現她最近也……。”常京桐一時不知道信仰了這個眼睛的人會是什麼反應,腦海裡隻有俞平那半死不活的冷臉,她乾脆略過這段,“我很擔心,我想阻止她,請你幫幫我學姐。”
那頭依然沒有什麼響動,常京桐乾脆單刀直入,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你知道地獄的引渡者到底是指的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