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困高樓的王子在見到偷到鑰匙開門的公主時微笑著側著身,露出身後緊握的擀麵杖,鏡頭一切,常京桐看著他沉默地將昏迷後的公主拖出了房間,一步步走到了高樓的背麵,打開了走廊儘頭的門,將昏迷的公主拖拽到近前,一把推了下去。
靜默的鏡頭拉遠,她見到了高樓後頭堆積成山的屍身,禿鷲在天空中盤旋著。
離屍山不遠的沼澤一陣沸騰,探出了一隻向外窺探的眼睛。
“這案子水深,已經報到上頭跟進了。你放心吧,有需要的話我們會聯係你的。”
周末警局裡,警員顯然對常京桐印象深刻,一見到她來就讓她在旁邊坐下了。
“有個新月報社的主編,叫做柳心瑩的,她……”
“哦,短頭發很漂亮的那個是吧?那天抓到的人就兩個校外的,我記得很清楚……”
常京桐張開的嘴隔了幾秒才慢慢合上。
她心裡的確是一直覺得那天電話那頭柳心瑩的語調和措辭很奇怪,柳心瑩認為當年發布的校刊是‘不懂事’的行為,又過度在意電話那頭的人叫什麼名字,常京桐越想越擔心當初說了餘寶潁的名字會有什麼不好的影響,眼下確定了柳心瑩的立場,卻難免有些愣神。
常京桐想了片刻,雖然不清楚柳心瑩的故事,但她懷疑柳心瑩會進校參與這次儀式,正是因為那次電話讓柳心瑩心裡不安,擔心事情有變,特意進校或是幫忙或是監督這次儀式,卻沒想到常京桐這麼粗暴地在儀式進行時報了警。
這算誤打誤撞嗎?
常京桐出了警局,腳步拖遝地在這巷頭街尾亂逛,最終停在了某處小公園裡,坐在了公園的長椅上。
周末,公園不大,卻是擠了不少帶小孩的父母。孩子們嬉戲打鬨的聲響混在午時的陽光下,讓這一幕現出幾分不真切的美好來。
常京桐看了一會兒,終於將褲袋裡的紙片和筆拿了出來。她將筆蓋咬下來,反手抓在拿筆的手心裡,筆尖停頓了一下,還是堅定地在這換了內容的紙片上寫下了那三個字——
‘遊朗臻’
夜晚的宿舍陽台灑了片片清冷的月光,那女生披散著長發,笑容溫婉,眼裡卻滿是悲傷和決絕,口型一字一頓地念出那個可怖扭曲的名字。
教室裡,學生們拿著那人資助的‘補給’,互相對著那幾乎不變的飯票數量,嘴裡說著那人萬年不變的成績排名,張揚的人品和無憂的家庭背景,話裡難掩隱晦的羨慕和信服,全然不知道這是某種儀式的前置布局,感覺不到背後隱秘窺探的視線。
警局裡,那幾個警員的麵孔在常京桐的記憶裡漸漸清晰起來。
‘說起來,那學生年紀輕輕的,還真是個狠角色。頭兒問話的時候臉色變都不變一下,要不是他同學撐不住先漏了話,這事能不能露出來還真不好說。’
‘是啊,誰能想到他竟然帶個麵具披個鬥篷就敢當著那麼多人的麵把那姑娘推下樓,還聯合這麼多人作假。還想變印度人呢,要真那麼神,怎麼不見他上天入地呢?和一個小姑娘過不去,人渣!’
“是引渡人。不過,這人的確是個渣滓,還好翻出來了。那姑娘我記得,她媽來過幾次,前幾天還在校門自殺了,哎……”
那幾人或許以為她坐得遠聽不見,心裡也沒有防備她。
聽到這對話時,常京桐那吊在空中的心才算是勉強落了地,有底氣從那警局門口慢慢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