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撲撲的麵包車慢慢倒出去,沒等多久,就有個瘦巴巴的老頭穿著件泛黃的白襯衫從巷子裡跑了出去。
“是,是小傑吧?”
那老頭局促地站在那裡,長了白濁的眼睛眯起,在這幾人之間掃來掃去,最後是胡子男往前一步開了口。
“是我,豪叔。這是我朋友,田芊芊,常京桐,謝弘文,還有我進哥。”
這地方小,想來墨鏡男也不過是朝外挪了一段,很快就回來了,正好聽到胡子男的介紹,便幾步走了過來,朝著豪叔點了點頭就算打招呼了“黃進。”
“誒,你們好,你們好。”
待在這村子裡估計也很少有機會接觸外人,豪叔局促地反複念叨著,雙手抓著自己的襯衫下擺不斷向下拉扯平整。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凝滯,最後反倒是謝弘文兩邊看了看,站出來說道。
“豪叔,你好。你看我們這一路過來,撲了一身塵,不如先回去休整休整,洗把臉?”
“誒,應該的!來,這邊,這。”
豪叔佝僂著腰,側著身子示意身後的小巷子。
周遭圍觀的人遠遠地看著,卻在他們起步朝裡走的時候,不客氣地墜在了後頭。
常京桐故意走慢幾步,跟在最後,看著黃進隨手接過了田芊芊手裡的包,另一隻手提著箱子,田芊芊自覺地挽著他的手臂,嘴裡小聲地嘟囔著什麼。
她心裡對這幾人的關係有了一點思緒,卻不理解這幾個人千裡迢迢來這個破落的村子裡做什麼。
常京桐將那背包背在前頭,一手拉著行李箱,一手在背包裡頭摸索著。
她懷疑這就是自己的包,按照自己的習慣,先去摸背包兩邊的側袋,果然在裡頭摸到了證件和散錢。常京桐看著證件照上那熟悉的無神麵孔和變更後的年齡,沉默了。
或許這紙片背後的力量也無法改變這改頭換麵的證件照威力吧。
幾人往巷子裡走了一截,繞了兩個彎,在其中一個土房前停下了。
土房外皮片片剝落,混泥碎石支棱了出來,下頭則是長年累月爬上去的暗綠色苔蘚,岩石縫裡冒出雜草來,儼然一副飽受年歲吹打的模樣。
豪叔拿著鑰匙在外頭開了門,那木門早脫了色,顯出一層浮白的木色,幾人魚貫而入,一下子就讓那露天的院子顯得局促起來。
平房的布局一目了然,正對著門的勉強算是個大廳,角落架著一張四方桌,上頭堆著雜物,底下有幾張塑料凳疊在一起。大廳旁邊用條褪色起毛邊的簾子簡單遮掩,裡頭有張木床,上頭直接鋪著涼席,隻有一個枕頭,正中是張皺巴巴的毯子,應該是豪叔自己住的地方。
大廳另一邊有間雜物間,堆著柴禾,但空間大些,還有張空置的木床架。
“就住這裡啊……”
黃進直接將田芊芊的背包放在了床架上,田芊芊皺了臉,一點也不想進到屋子裡去。
常京桐跟在她後頭,目光在裡頭掃了一眼就退了出來。
外頭的天不知道什麼時候陰沉了下來,風漸漸起了,能看到地麵隨風卷起的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