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當真?”
謝姝月聞言腳步一頓,難以置信地轉過身來,神色焦急地確認道∶“那可知道到底是何毒藥?”
“前幾日過路的商販說在南疆曾經見過同樣的死狀。現下還不能完全確定,不過我已經派人前往南疆查看,想來不日便會有結果了。”
“南疆……”
謝姝月的麵容頓時冷了下來,短短的兩個字在她的喉間滑過,似是在思索對策,又好似帶著一種冰冷的憤恨。
“既如此,若是出了結果,麻煩薛掌櫃送信到宣平侯府告知我一聲。”
薛掌櫃連忙點頭應下,得此回應後,像是不願意繼續多待,謝姝月道了聲彆,便行色匆匆離開了藥材鋪子。
端著茶水的夥計剛剛端著茶盞走出,便見方才那位雲中仙一般的客人推門遠去,薛掌櫃坐在一旁看了好半響,沉默了許久最終卻隻化作了一聲長歎。
“謝姝月!”
走出鋪子還不過幾步之遙,一道含著怒氣的冰冷聲音便從身後傳來。
謝姝月像是沒有聽見一般,腳步絲毫未停,直直地向前走去,絲毫不在意身後一聲接著一聲的呼喊。
“謝姝月!”
謝輕寒快步追上了謝姝月的腳步,猛地抓住謝姝月的胳膊,強製性地讓她停了下來,臉上還帶著未完全散去的焦躁和驚慌,冷聲質問道∶“你到底跑到哪去了?你知不知道……”
還未等說完,謝輕寒話頭驟然止住。隻見謝姝月的臉色平靜如昔,可唯獨那雙眸子隱約閃著淚光,謝輕寒站在一旁,一時間甚至分不清那是怨恨還是悲傷,亦或者是二者兼有
“你……哭了?”謝輕寒聲音和緩下來,後知後覺地鬆開自己的手,想要從袖中掏出錦帕。
“沒有。”
謝姝月彆過頭避開了謝輕寒的動作,又恢複了往日的淡然。若非她的眼角還有些濕潤,謝輕寒都要以為剛才的眼淚隻是錯覺。
訕訕地收回了手中的錦帕,謝輕寒倒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告知官兵人已經找到了,再回過頭來,便隻見謝姝月整了整衣衫,朝著路旁宣平侯府停著的馬車走去。
一時之間,兩人又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謝輕寒活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侯府裡雖然也有其他兩位名義上的妹妹,但他向來唯恐避之不及,尋常基本不會去理會,可現下心中焦躁至極,卻又想不到辦法去解決,要是能知道謝姝月突然情緒大變的原因就好了……
原因……
謝輕寒腦中靈光一現,沉思了片刻,謝姝月閉眼靠在馬車壁上,微微顫動的眼睫暴露了她並沒有睡過去的事實。謝輕寒試探性地說道∶“你若是覺得今日在太子這裡受辱了,明日我便上稟陛下,定然為你討個公道,可好?”
正妃還未曾入府,太子便養了外室,今日還為此落了宣平侯府的麵子,此事若是傳了出去還指不定會招人如何議論,謝姝月一時生氣倒也實屬正常。
“那是倒不必了。”
謝姝月聞言睜開了眼睛,一雙黑水銀般的眸子似笑非笑地看著謝輕寒,像是總算做出了決定,良久才出聲道∶“這門婚事我不認。”
“什麼?”
謝輕寒臉色一怔,難以置信的重複道∶“你不認……這是何意?”
“我要與太子退婚。”
謝輕寒眯了眯眼,像是第一次認識謝姝月一般,打量了她片刻,沒有出言斥責她的話大逆不道,反問道∶“你憑什麼覺得你可以退了禦賜的婚事?”
不是冷嘲熱諷,也不是在說反話,隻是單純的詢問與不解。
“這可是在抗旨。”
“這門婚事本身就有蹊蹺不是嗎?”謝姝月歪了歪頭,果不其然見到了謝輕寒意料之中的表情,又繼續說道∶
“若是太子主動退婚,又或者是陛下收回了成命,這又如何算得上是抗旨?”
不經意地挑起了車簾,望著車外剛剛經過的樓宇,謝姝月的心中早已有了想法,嘴角漾起一絲輕笑。
“我便是要讓太子主動退了這門婚事。”